祁玉舟面色无波,只是静静看着,等待她开口。
她的美是收敛的,如同上好的宣纸,素净之下自有风骨,与这满室甜腻的繁华格格不入。
包封氏仿佛这才意识到有客在旁,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祁玉舟身上,那眼神带着几分刚从不甚清醒的舒适中抽离的慵懒。
“唉...”她声音酥软,带着刚品尝过美味的满足感,“瞧我,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
她着,竟毫不在意地当着祁玉舟的面,轻轻扯了扯滑落肩头的睡袍,让那片雪腻的肌肤暴露得更多了些,仿佛只是调整一个不舒服的姿势。
“快给云夫人看茶。”
立刻有身着轻薄纱衣、容貌秀美的侍女悄无声息地上前,步履轻盈,动作柔婉地为二人斟茶,仿佛没有重量的影子。
“知道你要来,我特意让人开了库房,取了今年宫里才赏下来的新贡雪顶含翠,”包封氏笑吟吟地指了指祁玉舟面前那杯茶汤清亮、香气清雅的茶杯,“这茶啊,长在万仞雪线之上,吸地精华,一年也产不了几两,最是清心润肺,涤荡俗尘。”
“你们年轻人修炼辛苦,交际应酬也多,正该好好补补灵力。快尝尝合不合口味。”
祁玉舟端起茶杯,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颤,但瞬间恢复平静。
她精通药理,只一闻,便知这茶确实是最顶级的灵茶,并无问题,。甚至对修炼者大有裨益。
但她更深知包封氏用毒之术出神入化,早已臻至化境,越是无害的表象下,越可能藏着致命的陷阱。
她不动声色地以袖微微掩口,做出品茗的姿态,实则运用精妙的灵力,将少许茶汤逼入袖中暗藏的一片特制的验毒玉片上,同时口中赞道:“果然好茶,香气清幽,入口甘醇,灵气盎然,多谢老夫人厚爱。”
“唉,我老啦,也就剩下这点享福的劲儿了。”包封氏轻笑,笑声带着一种自怜又自得的媚意。
她话时,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眼波流转间,媚态浑然成,更像是一种刻入骨子里的习惯。
她甚至没有看那个为她擦脚的少年,脚趾却继续在那少年背上画着圈,引得少年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侍女为她端上香茗,包封氏就着侍女的手喝了一口,随即似乎觉得颈间有些汗意,竟直接对旁边的少年吩咐道:“热了,把这袍子褪了。”
那少年立刻恭敬上前,动作熟练地为她褪下那件墨紫色的睡袍。
顿时,包封氏身上只剩下一件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樱色亵衣,丰腴妖娆的躯体在薄如蝉翼的布料下若隐若现,曲线惊心动魄。
她舒展了一下身体,仿佛卸下了负担,毫不在意自己近乎全裸地呈现在祁玉舟面前,又对另一个少年挥挥手:“去,把那件新做的云雾绡寝衣拿来。”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看祁玉舟一眼,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日常琐事。
她的淫靡放荡,是如茨深入骨髓,以至于成了她最自然的状态,无需展示给谁看,也无需在意谁的眼光。
祁玉舟端坐着,目光平静地掠过包封氏近乎赤裸的身体,眼中没有一丝波澜,既无厌恶,也无惊讶,就像在看一件摆设。
她甚至趁此间隙,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丝毫不乱的衣袖。
云雾绡寝衣很快便有人送来,薄如烟霞。
包封氏在少年的服侍下穿上,那寝衣更是通透,身体的轮廓清晰可见。
她似乎很满意衣料的舒适,轻轻抚摸着衣袖,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祁玉舟,仿佛刚刚想起正事。
包封氏自己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口品着,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祁玉舟的衣袖,随即状似随意地问道,“云家主和白家主都还好吧?老身听前日白家府上不太平?好像还牵扯到什么......唉,瞧我这记性,到底是年纪大了,外面传得风言风语的,我也听不真切,可把我担心坏了。”
话题终于引向了核心。
祁玉舟心念电转,面上却适时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感激,轻轻放下茶杯:“劳老夫人您挂心了。托您的福,家中一切安好。前日确是有些宵之辈趁白家家族试炼的家宴之际作乱,幸得白家家主与诸位长辈处置及时,并未酿成大祸,只是惊扰了宾客,实在令人惭愧。”
她语焉不详,轻描淡写地将事情带过,重点放在结果平稳上。
“那就好,那就好!真是菩萨保佑!”包封氏拍着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这寅客城啊,看着花团锦簇,太平盛世,暗地里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魉可多着呢!”
“白家,是咱们寅客城的顶梁柱,树大招风,不知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可得千万心,步步为营才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充满关切,甚至带着几分嗔怪,“尤其是你,玉舟,平日里在寅客城出入往来,定要多带些得力可靠的护卫才是,切莫仗着修为高就大意了。”
祁玉舟微微一笑,从容应对,目光真诚地看向包封氏:“老夫人关爱,玉舟感激不尽。不过有白家主和夫君在,玉舟并不十分担心。倒是老夫人您,”
她话锋轻巧一转,将焦点引回包封氏身上,目光略带敬佩地扫过四周这奢华又诡异的庭院,“独自掌管这偌大的家业,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苑中这些奇花异草,更是珍稀难得,可见老夫人您才是真正的慧眼独具,手段非凡,实在令玉舟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