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客城的空,看似晴朗,实则已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一辆装饰素雅却不失身份的青帷马车,在数名衣着整洁、气息沉稳的护卫簇拥下,稳稳停在包府那对沉重的黑漆铜钉大门前。
车帘掀开,先下来一名衣着干练的侍女,随即,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侍女臂上,一道窈窕身影款款而下。
正是祁玉舟。
她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绣银线缠枝莲纹的襦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薄纱长裙,乌发如云,挽成一个简约而高雅的回心髻,发间只簪了一支通透无瑕的白玉兰花簪,并几点细的珍珠饰物。
脸上薄施粉黛,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气质清冷如秋月寒江,与这包府门前隐隐透出的奢华靡丽之气格格不入。
她曾是玉清宗圣女,如今是云家女主,眉宇间自有股沉淀下来的清华与从容,即便只是静静而立,也令人不敢轻视。
早已候在门房的包府管事快步迎上,满脸堆笑,躬身行礼:“的给云夫人请安!老夫人早已在长春苑备下香茗,恭候大驾多时了。”
祁玉舟微微颔首,示意侍女递过去几枚金青蚨,声音清越平和:“有劳管家引路。”
管家双眼泛光,喜滋滋地接过金青蚨,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包府高耸的院墙和气派的大门,心中却如明镜般雪亮。
这看似寻常的拜访,实则是前来探这笑面观音的虚实。
穿过几进庭院,越往里走,景致越发不同。
外院尚是寻常富贵人家的格局,待到接近内宅核心的长春苑,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奇异的甜香,非兰非麝,初闻沁人心脾,细品却觉得有些腻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心神微荡的躁动。
苑内奇花异草繁盛,许多祁玉舟都叫不出名字,但以她的出身,以及对草木的敏锐感知,能察觉到其中不少植株都蕴含着或剧毒或迷幻的特性。
假山流水布局精巧,却隐隐透着一种诡异的和谐,仿佛暗合某种阵法。
引路的管事在一处雕饰着繁复缠枝莲纹的月亮门前停下,躬身道:“云夫人,老夫人在里面等候,的就不便进去了。”
月亮门内,立刻有两名穿着比外院侍女更为精致、眼神也更为谨慎心的丫鬟上前,无声地行了一礼,侧身引路。
祁玉舟深吸一口气,暗自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心头的警惕,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迈步而入。
暖香扑面而来,比外面浓郁数倍。
主体建筑是一座以罕见的暖香紫檀木造就的暖阁,流光溢彩。
阁前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圃,并非寻常观赏花卉,而是各种珍稀药草,甚至毒草。
此刻,一个身影正背对着她,弯腰修剪着一株开着妖异蓝色、花瓣边缘泛着金属光泽的花朵。
那身影穿着墨紫色暗纹锦缎长裙,外罩同色轻纱,身段窈窕丰满,凹凸有致,仅看背影,绝想不到这竟是一位年过八旬的老妪,反倒像是一位保养得极好的成熟美妇。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
正是包封氏。
看到她的正脸,祁玉舟心中亦是微微一怔。
包封氏的面容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肌肤白皙细腻,眉眼精致,竟寻不到多少皱纹。
一双桃花眼水波流转,未语先带三分媚意,更添几分成熟风韵。
她嘴角然微微上翘,似乎总噙着一抹慵懒而慈和的笑意。
头发乌黑浓密,松松挽起,插着一支紫晶蝶形步摇,与祁玉舟的清雅形成鲜明对比,浑身散发着一种被奢华生活和某种力量滋养出的、近乎妖异的年轻与媚态。
“哎呦!玉舟丫头!可算把你给盼来了!”包封氏一见祁玉舟,立刻放下手中的金剪,脸上绽开一个极其热情的笑容,声音酥软甜腻,快步迎了上来,十分自然地伸出保养得宜、涂着鲜红蔻丹的玉手,想要去拉祁玉舟的手。
祁玉舟心中警铃微作,但面上不露分毫,微笑着顺势让她拉住手,行了晚辈礼:“老夫人太客气了,是玉舟冒昧前来打扰您清静,心里正过意不去呢,怎敢劳您亲自相迎。”
她感觉到包封氏的手温暖而柔软,保养得极好,但指尖似乎有一种异样的滑腻福
“这是的哪里话!跟我还见外不成?”
包封氏亲热地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眼中满是赞赏,“瞧瞧这通身的气派!不愧是帝都云家的主母,玉清宗出来的姑娘,就是跟咱们这些俗人不一样!”
“快,里边请,外边风大,仔细着了凉。”
她言语亲切,动作自然,仿佛真是位极为喜爱晚辈的慈祥长辈。
两人相携走入极乐阁。
阁内陈设之奢华,让见多识广的祁玉舟也暗自心惊。
地上铺着厚厚的雪白毛皮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空气中弥漫的甜糜香气更浓,暖意融融,却莫名让祁玉舟心生躁动。
正中一张巨大的暖玉床,散发着温润光泽,铺着锦绣软褥。
一旁设着紫檀木雕花桌椅,工艺精湛,桌上已摆好了精致的点心瓜果和一套一看就价值连城、紫气氤氲的茶具。
“快坐,快坐!”包封氏热情地招呼祁玉舟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慵懒地斜倚在旁边的软榻上,姿态曼妙,毫不避讳地展现着她成熟诱饶曲线,睡袍下摆岔开,露出一截光滑的腿。
包封氏慵懒地斜倚在暖玉床上,墨紫色流光缎睡袍的腰带早已松散,前襟肆意敞开,露出大片雪白细腻得不像年逾八旬老妪的肌肤,精致的锁骨下,饱满的曲线在薄如蝉翼的樱色抹胸下若隐若现,随着她慵懒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的腰肢不盈一握,系着一条镶有鸽血红宝石的银链,更衬得身段丰腴妖娆。
一名不着寸缕的少年正跪在床边,用浸泡了香露的丝帕,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脚趾。
包封氏的另一只脚,则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脚尖轻轻点着另一名跪伏少年的背部,那少年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她的乌黑长发并未仔细梳理,几缕青丝随意垂落在腮边和颈侧,更添几分撩饶风情。
发间松松簪的紫晶蝶形步摇,蝶翅薄如蝉翼,内里仿佛有流光闪烁,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颤动,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耳垂上坠着两粒泪滴形状的、色泽浓郁的紫翡翠耳坠,与她眸中偶尔闪过的幽光相呼应。
“嗯...”她发出一声慵懒至极的鼻音,像是猫儿的呓语,并非对谁而言,只是自身舒适的自然流露。
她伸手从旁边玉盘里拈起一颗冰镇葡萄,却没有立即放入口中,而是用红唇轻轻含住,舌尖缓慢地舔舐着葡萄光滑的表皮,眼神迷离地望着虚空中某一点,完全无视了祁玉舟的存在。
片刻后,她才用贝齿轻轻咬破葡萄,甘甜的汁液溢出嘴角,她伸出舌尖,极其自然地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