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沉默地坐在桌边,方秋水和张海淮缩在后面,怕自己这个时候出声,不定还要被算账。
所谓将功补过,功是一回事,过又是另一回事,现在肯定是没有存在感最好。
方秋水牵住张海淮,决定跑路,两人无声无息往门边挪去。
“阿秋。”
方秋水步伐一顿,“啊?”
“我看看你擅重不重。”张明铃没有发难,让另外几个人回去休息,张海淮也被带到隔壁房间检查。
方秋水脱下褂子,她声音不大,“妈,我没伤着。”
张明铃没有接话,褪下里衣后,能看到方秋水背上肩上到处都是淤青,后面的张明宜脱得只剩下件肚兜,她给自己抹着药,顺手推过来一只装着淡青色药膏的瓶。
“妈,我真的——嗷!”方秋水疼得一哆嗦,“妈我是你亲生的吗?手劲那么大呢!”
张明铃搂着孩继续涂药,“我看你不怎么清醒,还以为你被毒得开始胡话了。”
药膏涂到皮肤上十分清凉,似乎还有镇痛的效果,方秋水感到身上轻松不少,“我没胡话,妈你有没有看到我刚才出刀的样子?
是不是很——啊?!”方秋水吃痛一声,想躲又被按回去,“我肯定不是亲生的吧!”
张明宜听着孩嗷嗷叫唤,一时间感到哭笑不得,却也知道方秋水是在些笑话,想要逗张明铃开心。
好不容易涂完药,方秋水想跑,却被捉着处理手上的伤,“妈,我错了,我自己弄,我自己来!”
方秋水护着先前因为放血而割开的手掌,这样的刀伤和身上的淤伤完全是另一回事,她可不敢再让张明铃收拾。
“你这孩子,别动,一会儿再伤着。”
这一回张明铃的动作反而轻下来,伤口贯穿整个手掌,肉都狰狞地翻出来,可见当时下手多重。
“你是不是傻,对自己下那么狠手?”
方秋水不敢吱声,主要当时她也中毒之后,身体各个感官反应有些迟钝,割手的时候反而没觉得有多疼,现在缓过来之后,才感到手掌火辣辣疼得不校
屋里没安静一会儿,张明宜披着件衣服坐过来,“张海秋,回去还得受罚,怕不怕?”
“我又不是三岁孩,这些话唬不住我!”
“是么?”张明宜有心吓唬孩,“还有那个张海淮,你俩回去以后...啧啧。”
方秋水十分平静,张明宜逗孩的模样她太熟悉了,恶趣味跟当初的她有得一比。
处理好身上的伤,众人简单地眯了一会儿,微微亮起时,就启程离开了泉州。
回到张家的时候,张明治在镇上等着,看到母女俩安然无恙,他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
方秋水一下马就跑过来,“爹,你的手怎么样——”
话还没完,看到张明治手里的藤条后,方秋水当即往后逃去,她躲到张明铃身后,没敢再什么。
张明铃低头看她,“现在知道怕了?”
“妈,都要罚我了,能不能让爹别打我?”
“罚你是张家的规矩,你爹要打你我可管不住。”
那边的张明治脸色不善地开口,“过来。”
方秋水头摇的像个拨浪鼓,“爹,不行我们回家再打怎么样?镇上到处都是人...太丢人了。”
“你还知道丢人?”
张明治上前两步,方秋水吓得连连后退,眼看情势不对,她逃跑的时候还不忘带上张海淮。
“爹,我回家等,你回来再收拾我!”
看方秋水拉着张海淮跑得飞快,张明治心中无奈,他放下藤条过去和张明铃话。
跑出去好长一段路后,方秋水才拉着张海淮气喘吁吁地停下。
“真吓人!”方秋水用衣袖擦着额上的汗,“这回完了,我们要不要到山里躲躲风头?”
张海淮从没见过方秋水这么理亏心虚的模样,以前就是训练作弊,被罚偷懒,甚至给张明本下药被当场捉住,方秋水都没有过这种反应,他没忍住笑起来。
第一次看到张海淮开怀大笑,方秋水有些呆住,“你不会被我爹吓傻了吧?”
张海淮摆摆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出来。
“而且我爹肯定不会只打我一个人。”
这句话终于让张海淮笑停,他回头看了看刚才跑出来的路,确认张明治没有追过来,“你怕吗?”
“怕啊,我爹要么不打我,打我的时候绝不手下留情。”
张海淮沉默了,平时张明治夫妇非常溺爱方秋水,但这次似乎不太行,他们真要吃个教训了。
两人回到内家,在路口就遇到张海纵,三个孩子站在树下面面相觑。
“有好消息吗?”张海纵先打破沉默问道。
“我们活着回来,算好消息吧?”
“对我来,张海淮死在外面,阿秋你活着回来才算好消息。”
闻言方秋水就要上手,“你子会不会讲话?”
两人围着树追打了一会儿,而后才消停下来,他们起在泉州的事情,三个人慢慢往家里回去。
这一趟出去了将近一个月,重新再回到张家,方秋水反而感到有些不怎么习惯,张家的日子枯燥无聊,除了训练就是学习关于下墓的知识,大家的生活找不到一丁点乐趣。
把张海纵叫走,方秋水让张海淮也回家。
“我和你一起等。”
“你要和我等什么?”方秋水不解地看向他,“你放心,估计明后两才要来罚我们,今晚先睡个好觉吧。”
张海淮摇头,“待会儿你爹回来怎么办?”
“他回自己家我能什么,放心吧,好歹是亲闺女,他不至于真打死我。”
张海淮还是摇头,方秋水懒得继续劝,今赶路回来本来就累,她从厨房里找了些吃的,两个孩子分完吃饱,等张明治回来等到睡着。
夜深,张明治夫妇才汇报完任务回到家里,刚拧开油灯,赫然看到两个孩子一人一头睡在炕上。
“她倒睡得踏实。”张明治指着方秋水回头看张明铃,“咱家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