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白威简短的确认后,白簌桃花眼中的媚意瞬间被寒霜取代,红唇微抿,声音依旧柔媚,却透着一股冷冽:“真是…胆大包!竟将祸水引入家门!早知他们那一脉心思不正,却没料到竟龌龊至此!”
她饱满的胸脯因怒气微微起伏,更显惊心动魄,但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让人不敢觑。
白威适时温言道:“四妹一路辛苦,先坐下歇息,详情容后细。”
白簌这才款款落座,腰背自然挺直,更显身段玲珑。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看向白威,眼中精光闪烁,语气转为干练:“大哥,既然我回来了,就不能闲着。需要我做什么?我在外经营多年,三教九流也认识些人,或许能派上用场。”
她直接切入正题,展现出与她妩媚外表不符的利落。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目光转向云扶摇和祁玉舟时,又恢复了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白威身后的空位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关切,有担忧,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关切,她轻声问道:“墨儿呢?听他昨夜受了惊吓,还受了伤?可要紧吗?”
“簌丫头,你有心了。墨儿无大碍,即刻便来。”白云苍语气沉稳,带着长辈的审视与关切,“你匆匆赶回,一路辛苦。眼下局势确如你所闻,危如累卵。”
“你常年在外,见多识广,依你之见,当前这局面,该如何着手方能觅得一线生机?”
白簌闻言,神色一正,面对长辈的垂询,她收起了平日的一些慵懒之态,微微欠身,恭敬答道:“回大伯的话,簌儿愚见,当此危局,首要便是‘断’与‘查’。”
“内患不除,外忧难御。六叔一系勾结外敌,证据若确凿,就当清理门户,一致对外。犹豫不决,恐生更大祸端。”
她话语清晰,态度恭谨,但观点却十分鲜明果决。
白云峰闻言,忍不住瓮声瓮气地赞同,带着对晚辈的肯定:“嗯!簌丫头这话在理!快刀斩乱麻才是正理!婆婆妈妈成不了事!”
白云苍沉吟道:“簌儿的想法不失为一种策略。”
“哎...家主在外多年,族中要紧事务早都由六哥这一系接手,此中利害关系,尚需仔细拿捏。”白云岩叹了口气,拿起身旁的茶杯一饮而尽。
白簌对白云岩微微躬身:“七叔所虑极是,侄女明白。正因如此,才需查字当头。”
“若能精准掌握其罪证与脉络,便可减少株连,精准打击,避免伤及无辜,引发动荡。”
她顿了顿,抛出一个消息,姿态却仍是汇报而非炫耀,“侄女回家途中,麾下暗桩已报来些许线索,城外发现不明高手踪迹,气息阴寒,实在可疑。或许…可从此处着手细查。”
“不明高手?”白威神色一凛,“除了骸涡宗...他们还有其他援手?”
“白苏白云鹤暴起行事,当然少不了外援。”白云苍摸摸胡子,“就比如红绡帐的烟罗雾绡,原本不就是白城找来准备坑害墨儿的吗?”
白云德捻着念珠,笑着打圆场,语气慈和:“呵呵,簌丫头心思缜密,情报灵通,所言确有见地。大哥深谋远虑,七哥顾虑周全,都是为家族计。既然簌丫头手下有强于家族密探的暗桩,不如就先依她之言,加强监控,厘清敌我,待情报确凿,再行动作,岂不更稳妥?”
白簌向白云德礼貌一笑:“八叔过誉了。”
“侄女只是尽己所能。如何决断,还需大哥和各位长辈定夺。”
白云苍此时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沧桑与忧虑:“老六他那一系在族中经营数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各堂各房,产业盘根错节。”
“若处置过激,手段酷烈,恐引发大规模动荡,人心惶惶,反而给了外敌可乘之机啊。届时内忧外患,我白家危矣。”
“加上家主近些年征战在外,族中经营的大产业早已被白城他们坐吃山空,如今大部分产业都已入不敷出...我白家已经经不起大折腾了。”
白云岩也点头附和:“大长老顾虑的是。况且…他们手中不仅掌握着家族近七成的矿产和商贸,更关键的是…城外那些码头驿所之类,皆在其派系掌控之郑若是他们狗急跳墙,后果不堪设想。”
他轻咳一声,瘦高的身体微微前倾,眉头紧锁,语气充满了现实的忧虑:“若处置过激,逼得他们狗急跳墙,毁坏产业,断我家族命脉,届时即便清除了内患,我白家也已是元气大伤,如何应对骸涡宗接下来的反扑?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稳妥为上。”
白云德也捻动着念珠,胖脸上堆满了愁容,附和道:“七哥所言极是。家族近年来本就开销巨大,入不敷出,经不起太大的动荡了。依老夫看,是否可先以怀柔之策,稳住他们,再徐徐图之?”
“咯吱——”
沉重的殿门再次被推开,白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已换下染血的衣袍,穿着一身简洁的墨色劲装,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恢复清明冷静,甚至比平日更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锐利,长发以一根玉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晰的下颌线。
他步入殿中,目光扫过全场,正准备向父亲和诸位长辈行礼,却一眼看到了那个坐在一旁、风情万种的身影,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
“四姑?”白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和意外,“您何时回来的?”
他快步上前,面向在座的众人,挨个恭敬地行晚辈礼,“墨儿见过诸位长辈。”
姿态比起对待其他长老,对白簌的则更多了一份亲近。
随即,白墨眼中寒光一闪,向前微微倾身,语气斩钉截铁:“孩儿在门口听到些许,就是因为此时正处在要紧关头,才更要快刀斩乱麻!”
“乱世用重典,沉疴需猛药!此时若不立威,不以雷霆手段彻底铲除毒瘤,难道要等他们羽翼更丰,与骸涡宗里应外合,将屠刀架在我等脖子上时再后悔吗?!”
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其担心未知的动荡,不如早些砸开眼前的路障!”
“长痛不如短痛!我相信,我白家绝大多数子弟,是心向家族的,明辨是非的。”
“只要我等行事公正,手段光明,清除的是祸害,保全的是家族未来,何愁人心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