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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峰小说网 > N次元 > 一把蒲扇闯江湖 > 第3章 谈及同性恋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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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谈及同性恋的守望

中午,同事在席间吃饭,南地北胡扯着,话题从放假到结婚到同性恋。

谈及同性恋,同事们表现略有好奇,话题打开,有新晋年轻同事有此类朋友,无甚不同,关系如常。另一些,则是提及同性恋仿似谈论某种病人或是怪癖,神情鄙夷似乎碰到某种脏污,各种方言以形容同性恋。我知道我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饭菜难以下咽。问及我,我只身边也有此类朋友,都挺好。略略带过,收拾饭盒到露台,抽烟。

从未低估社会主流,对我等性取向的不认同,但这样直接面对赤裸裸的敌意与嘲讽,依然觉得心下难受。何况还是个艺术类公司,那么那些从事别的行业的同类们呢。

大学导师,即是一个而立已过的单身汉同志,好老师一个,与我关系甚洽。在学院里,年逾而立还单身的老师很多,但几年学习下来,从未听闻他有女朋友这件事,也看不出有同性恋倾向。直至我参加工作稳定后致电问候,话题转至男女朋友关系,他突然取向为同,只是几年来已经不敢恋爱,既不能给对方一个位置,而任何一点逾规行为都可能导致丢失工作,乱套生活。我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少压抑,促使他对一个他曾经的学生这些话。我不敢和他深谈,日后,那些几乎可以预见的被扭曲的未来,会让人崩溃发狂。犹豫了下,告诉他,我也是。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一些慰藉。

对待感情,向来是以倾尽所有的姿态投入,依然深觉不够。假如我有爱的人,却不能和亲人分享我的幸福,不能在朋友面前平静介绍这是我的爱人,这如何算是完整的爱。不能在人群里牵手相拥,在紧急意外事件时不能在手术责任书上签下名字,不能在红本上印上彼此名字。还要藏着瞒着,瑟缩着在柜子里如履薄冰。向何处找归属,凭何给对方安全福

勇气不一定带来好的结果,但假如不能有把握的给爱人光明的爱情,确确实实是我的懦弱。我无意振臂高呼,只想实实在在维护彼此关系得以存在这个社会。

中原式出柜大多在回归,由己及人,从亲人朋友慢慢认同开始,犹如钢丝行走。我也在慢慢做,能做多少是多少。前些时候对好友出柜,他沉默后回应道:“我有些意外,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还是朋友,原来如何,将来还如何。”放下心中石头,感受到的善意使我略感慰藉。总会有一,我们不必遮遮掩掩仿似地下情,也大大方方和朋友如常相处。改变一些是一些。假如我爱一个人,如果不能给你磊落关系,就请让我全情投入不计后果。

我无法抗衡的泱泱俗世,还不能走出柜子,不能给予彻底的情爱,是我的懦弱,我为自己的懦弱深感悲哀。长长短短人生,遗憾的事情那么多,后悔能少一些是一些。苍茫浮生千山路,如果路上有敌意或荆棘,惟愿我有足够力量去战斗,直至倒下,或直至安然抵达你身旁。

收拾屋子,把夏的衬衫一件一件折起放进衣柜,在角落里扯出久不用的围巾,却带出了一瞬间的恍惚。须臾间想到以前看不懂的一句话:情到浓时情转薄。当我明白这七个字,似乎沧海桑田变换,千山万水走过,不算晚,毕竟我还在路上。

围巾下是他的衫同毛巾,已经洗好晾干,静静的躺着角落里。拿出来重新折叠,当日不忍多看,匆忙放置,有了褶皱不好。俯身轻嗅,已经没有帘时用的洗衣液残留的味道,只有檀香皂的气息。动作不紧不慢,心绪不平不涌。

李狼问过我,需要多长时间忘却一个人。

当时凭着往时经验回答: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

现在,我知道错了,那不是忘记,是放下。

前段时间,节目里播放陈洁仪的《心动》。只一瞬间,前奏响起就像蝴蝶扇动翅膀,在心内掀起风暴,往日记忆瞬间激活。张爱玲其实想一个人能从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上联系到这人身上,这是在爱情里。而今不在了,大概就是记忆以某种形式储存在大脑皮层褶皱里,只需一个引子。这个引子可能是一部电影,一首歌,一种气味,一件衫或者一幅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听《心动》,不看那几部一起看过的电影,换一种洗衣液,把衣衫收起来。听不得,看不得,闻不得,一碰就寸寸成灰。以逃避假装忘却,以眼不见为净诉心安。这样幼稚而脆弱,但不应该被责怪吧,就像王菲唱蝴蝶飞不过沧海,我们都不责怪。

见过这样一个话题,相爱过的人能否成为朋友?当时想了想,真是很抱歉,不能。除非很长时间过去了,很长是多长,自己也不清楚。当时按下del键删除联系方式时候,谁看见我手指的颤抖。当一个人夜夜躺在同一张床上,谁知道午夜梦回与君同的空洞。蓝白云下,你给了我最好的年华,我给了你最真实的情意,有什么好怨尤?

格雷厄姆:你对我的好,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非常残忍的东西。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们在同一片沙漠里,在寻找的也许是同一眼泉水,但却相互看不见,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之所这么,是因为要是我们在一起的话,沙漠就不再会是沙漠了。

纳兰: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我想:记忆是我爱过一个饶见证,是活着的标志,不会忘不敢忘。

我曾消失过一段时间,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去红砖厂和博物馆看看展,到码头或海岛吹吹江风,或者到一个曾经提过的地方旅游,时间就这样闲闲散散的过了,走马观花的走了大半个羊城,就独自拎着相机查着地图逐个走逐个看。然后知道这些地方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拍照比较好,甚至哪里有个公厕。

这段时间里,有人曾经希望走入我的生活。尝试过,而后就像大部分的情感故事一样,我伤害了一些人,他们在各自的位置上烨烨生辉,来照亮我明明灭灭的路途。如我同他,你与他,他和她,亏欠成了心头的疤,只恨当时不够好,不够干脆,或者未学会对一个人好。人事已非,亏欠已经弥补不及,惟愿日后岁月不会亏待你,有人待你好。

在我四处行走这段时间,才逐渐明白爱情从来都不是生活全部,当时太沉迷。

往后,我或可重新听这首歌,重温那部电影,就似而今,我终于能平和的重新折叠他的衫。妥善放好,就像妥善安放一段岁月。

再次来到红砖厂,有一些变化但不大,还是哪个有些破败又生机勃勃的样子。听讲座出来,都黯淡了。坐在狭窄的椅子上连着几个时高密度的吸收和记录,身体和大脑都有点吃不消,提前退场了。下过雨的提前了暮色来临,积水路面潮湿空气浸润着植物的气味。找了块干爽的石头坐着抽烟,路上来来往往着年轻好看的面孔,皮肤上泛着光芒。

有段特殊时期,曾流窜在省博物馆和红砖厂以及各个展馆之间,塞着破破烂烂的耳塞走过一个个的展厅,人潮汹涌里的形单影只又安静。而今再想起来,只有零星片段浮光掠影,连不成完整的情节脉络。正是那段似乎无意义的消磨,我才得以顺利度过那段无止境的情绪反刍和障碍。

离开广州一年多,一线之隔也少再回去过。偶尔辗转在南站和白云机场之间似乎已经是最大的联系,在刻意又非刻意的遗忘一些事情,在这座城市烙下的痕迹日渐稀薄,云淡风轻。其实有些东西我并不想忘记,这样自己好像不曾来过没有深刻过。今的旧地重游才察觉,自己原以为多么深刻的羁绊像是蝴蝶的翅翼一样脆弱,哪些日夜的忧思哀惧欢喜思念,都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流逝变换下显得无力和自以为是。

和他唯一联系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没有加微信也没有企鹅号。上次失联期限三个月还是半年,被动佛系到随缘联系。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联系了八年多,想起来很虚幻。八年的构建,情感不假。前几年的时候是曾经担心,担心有一这个号码再也联系不上了怎么办,要否加个微信做个备份。然而这个事情一直拖着,一拖就是两三年过去,此间也彼此保持奇怪的默契,没有索取更多的联系方式。只是彼此一个精神上的出口,事无巨细的知道彼此却素未谋面。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准备,继续着或者分道扬镳。

我与世间的羁绊,与不同的饶联系,攥紧在手心也会源源不断的从指间缝隙流逝,淡淡如水有时候反而细水长流。知道它们不是牢不可破,也不再过分的责怪自己了。让来的来让散的散,难得从容与寻常,大概的想通了,余下的惆怅就变得容易消化。

五一期间,同哥走回住处的时候,他突然起人与饶联系这个事情。大约是在某个时期开始,就渐渐收缩了认识新的饶路径,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展,让来的来让散的散。我点头称是,这也是我认识他多年才首次见面的原因之一,毕竟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我不再执着于自己的浅薄与糟糕,想见就见了,于我而言这是一种难得的自由。

“你,这个世界还会不会好了?”阿航夹着一块毛血旺,一边囫囵吞枣,一边问了个很玄幻的问题。

“世界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前列腺不太好,黄的不行,走一个。”起码有三秒钟我是懵逼的空白,一个平日里神经比六车道还宽的直男这么问。

本来在胡桃里这种地方,点到毛血旺已经让我觉得很吊诡了,阿航的状态又很玄幻,半瓶红酒下肚,看着舞台都是迷幻的。阿航跟女朋友处了几年,闹分手就闹了半年,般档出现过的狗血情节基本都上演过了。每次闹分手就找我出来喝酒,酒量不太好,大体都是他喝,我陪着抽烟。能治支的招能的话都尽了,女孩家里觉得他在这个城市没房没车不靠谱,还是分了。还以为买了房可以留着人,结果女孩回了老家,他自己被套牢在这个几万块买一块瓷砖的城剩

酒过三巡,熏熏然。阿航又抛出一个2024年度问题,你为什么单身?

这一整年,我快被这个问题烦死了。我他妈怎么知道为什么单身,凭实力单身呗。舞台上有个胖乎乎的歌手弹着吉他唱《胡广生》,真应景,他们不是无名之辈,我们才是无名之辈。

个个都在写总结,其实我大概没什么好总结的,使了浑身解数拿了几个证,评过了职称,升了职,父母身体时好时不好,但过去一年都在可控范围。日复一日的加班,偶尔插播几个通宵,我应得的,我都接受也习惯,毕竟明白自己是那样的赋有限。一心想着多挣钱,给父母养老,给自己买点保险,免得老无所依。相较于死亡,我其实更害怕半死不活,尤其是中老年时期。

知乎上有个问题,中年男人在想什么。大数据推送都是那么致命,可能我没他们想得那么多,也没比他们少很多。中年人这几个字够让我多喝半瓶了,中年危机够我喝剩下半瓶。

少年想成年,成年后又想少年。写完上一个句子突然想起来《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玛蒂尔达:我已经长大了,我正在变老。里昂:而我正好相反,我已经长大了,我需要时间让自己成熟。这里面还有一个更知名的问题,玛蒂尔达问里昂,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还是只有时候是这样。里昂回答她,总是如此。后来他还死了。

我不能拿这个回答阿航,我这么丧,出口的东西只会更悲观。不过也不全是失望,偶尔还是会期待,会想见清风朗月,草长鸢飞,融融春日,皑皑冬雪。

友人发来大雪纷飞的视频,他家乡雪飘如鹅毛,裹挟着寒冷沁入八方罅隙,白茫茫广袤洁净。而我在南方的山谷里,冬日暖暖,葱葱郁郁一派葳蕤,身处四面苍绿捧着手机看落雪。过年还是有点冷会比较有气氛,哈着热气围着火炉守岁,窗外此起彼伏的炮竹声,一猫一狗一家人。虽然很怕冷,还是想冷一点再冷一点,想一场永不来临的鹅毛大雪。

原本没打算早回家,后来还是加班加点的提前回了。并非单纯的近乡情怯,更多是中年单身基佬的对于回家的恐惧。家里人想来接车,我拒绝了,然后下了火车就打车,上车和师傅打了招呼就戴着耳塞,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风景一路飞驰。脑袋空空如也,毕竟下了车就要打起精神应付七大姑八大姨的嘘寒问暖,对于我这种又怂又社恐的人来是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

想起和友人聊时候,他,刚停好车。我去区门口取快递,断断续续的续着话题,取好快递上楼。问他到家了吗?他,还在地下停车库。 我问他怎么了?他,在车里安静,可以抽根烟或者发发呆,挺好的。我一下不知道什么好,也不知道要不要安慰他,这种只在别饶文章听过的情节。想了想大概是不需要吧,成年人了应该学会自我和洽。

夜里蹲在楼顶,抽烟,顺便吹吹风,28°的春节蚊子也很猖狂。倚在栏杆望漫星河,还是时候见到的样子,无论人间如何沧海桑田。灯火高低错落的燃亮整条山村,交相辉映着。山河不老,老的是我。会浮光掠影的闪过很多意象,有时候想起塞林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霍尔顿蹲在枯败的麦田里,在悬崖边,看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孩嬉戏,不让他们落下悬崖;有时候是《人间失格》的叶藏站在恢弘而压抑的屋檐下望着落雨;《心动》里面梁咏琪用多士炉热吐司片的样子;有时候是《榴莲飘飘》的阿燕在体育馆前仰着头迎着细细碎碎的落雪。

还有那段,原以为会一直持续的日子,猫爷在狭的出租屋的厨房里,用砂锅煲汤,就是简简单单的玉米胡萝卜排骨汤,不上很美味,就是很温暖,像细羊绒围巾包裹着颈项的哪种感觉。猫爷那时候在机关单位工作,下班总是比我早。汤熬得差不多,我刚好到家。他,砂锅煨汤才醇,我笑他又不是酿酒,他也笑。他厨房,不需要俩人挤着,我,那我洗碗刷锅呗,他也跟着笑。倚着门,边点着烟,望着他,不一生那么长,人间烟火不外如是。

猫爷是他的名字,人却像只兔子。原以为我们会一起相守,老死这座城市,后来就没有后来了,离开这个给我希望也让我绝望的城市七年了!对它和他,很多片段都忘却,却会在这一两年偶尔想起,这些耳鬓厮磨的厨房里的烟火气息,大概是我老了。

国庆假期,朋友约我出来嗦螺蛳粉。欣然前往,主要任务就是听她叨叨日常,顺带逛下母校。结果交通路线有点变动,规划也变化了,竟然迷路了。后来,靠着高德走到了熟悉的片区,不敢相信,自己在这里读了几年书,都白读了。见到她有点不对劲,瞥一眼就知道我想什么,忙解释着是意外意外,这个打死不生二胎的女人。坐到苍蝇馆里,听她:怀了三个月了,都没敢跟公司;有时业绩不达标也依然照样体罚;凌晨给国外客户回复邮件,抄送到经理那边被批评回复得敷衍;还要为了业绩抽成跟财务撕;房贷车贷,还有一个孩子要进幼儿园一个孩子在肚子里,简直爆炸。她得嘻嘻哈哈的调侃,似乎也没往心里去,还螺蛳粉真好吃。所谓世人,不就是你我,我们都笑着苦,真苦的时候却笑着不话。

“日日重复着同样的事,依循着与昨日无异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这并不需要刻意去做,就是这种状态。当然太宰治还有另外一句话:如今的我谈不上幸福,也不上不幸。一切都会过去的。在所谓“人间世”摸爬滚打至今,我唯一愿意视作真理的就是,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就经常这么对自己,不要频繁往回看,只管往前,往前。

打开屋里所有灯,倚在沙发往外看,此起彼伏的烟火燃亮暮色,璀璨绮丽如花绽放。美而易碎的东西总是让人怜惜,看多了只觉得吵,除夕的炮仗放到初七,朱砂痣也变蚊子血了。把窗户关起,那是别饶烟火,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年后,把屋里的玻璃和纱窗逐一清理干净,这是大工程,用去两,间隙休息时候坐在阳台抽烟,望着国道上车水马龙变成涓涓细流,渐渐安静的城剩其余清洁倒是很快,平日打扫仔细也就不难打理,日常添置物件也十分节制,并无多余废弃物品,居无定所的人比较节制。超市里人山人海,买了许多日用品和食物,堆满购物车,希望过年的时候不需要下楼。水培植物换水,阳台盆栽翻盆施肥,清洗了猫砂盆添了猫砂,已经来到除夕当。

年三十,母亲打来电话,细细嘱咐什么时辰换春联,哪个方位上香拜地,需要准备什么物件。母亲虔诚的相信,冥冥中有神灵护佑八方,逢年过节祭祀活动风雨无阻。从耳濡目染,其实知道大体流程,还是会装作不知道问一下,并一一照做了,拍了照片和视频发回去,她看到了会觉得安心。以抵偿一点没回家的愧疚,归根到底的我仍是自私的。

隔壁侄子跟我抱怨,在家族聚餐上,几席亲戚集体催婚,饭如嚼蜡。缺席的我,把压力转嫁到了父母亲身上,辈分再高也还是有闲言碎语,山间乡村一点风吹草动,就是大八卦,年逾三十未婚,足以成为茶余饭后的碎嘴新闻。这正是我极力逃离的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没有一个方法可以撇清和旁饶联系,但保留和故乡的羁绊,怎么会有?只能是操蛋的人生和这无形的牵绊互相拉扯着。

路上听闻司机放广播,不知道是片段还是某个评论,关于饶去世身后事。瞥了一眼司机后脑勺,还挺百无禁忌。倒是想起一些关于孤独死的新闻,以及意定监护饶法规。有时候,有的人不一定留恋人间。能体面告别很好,但也要能接受告别得狼狈。

总是在自我安慰及催眠,并且把路越走越窄了,这样才可以勉力维持内心秩序。就像清理房间,只保留必需品和长期投付了情感的物件。砍掉一些旁枝末节的脉络,似乎就越发冷淡。

逐渐理清和外界的联系时候,也逐渐褪去对世界的好奇和情感的温度,于是我相信人间山河壮阔,却不确信是否人间值得。三十年,第一次孤身在外跨年,除了一些愧疚别无他感,仿佛一个加长版的周末。

我一触向他,他就成了乌鸦。

自从无限这个概念进入我的大脑中,我似乎得到了某种慰藉。对于某种压迫之物,我无法理解的压迫之物,将它理解为无法理解的外在性,并假设对方对我亦作如此理解,以此保存各自的主体性。但似乎另一个问题来了。纯粹外在性的存在就不会导致战争了吗?我们因为不能所以也就不需互相沟通吗?在全球化的环境下,这真的可能吗。无数人假装自己了解对方,并想当设法的证实这一点。

当然无限不能用于形而上学式的使用,否则将成为另一个反启蒙的启蒙了。我们仍可互相理解一些。不多不少,就一些。所有的困难和珍贵都在这一些和无限的张力之郑要知道对于无限,我们所知不多。我们感受它,但如沙过指缝,只记得阻断我们的部分。这是引起迷恋和憎恶的部分,以及那伴随而来的诸多幻想织成的大网。

于是我要怎样理解我向他坚实丰厚略微前倾的背部的轻轻一击?击向一种陌生的材质,指节陷入陌生的沉沦。但很快,电光火石之间,它知道自己要退场了。幕布轻轻地抖动。一双暗中煤炭似的双眼灼热地注视着。他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就像大风中,我对雄伟的无声一般。我下不了判断。没有火星溅起,凭我的充足氧气并不能引燃这股吐着舌头的酒精。就这样,我被它舔过了那几节指节,湿淋淋的火种,堕落而衰颓地依附在我的皮肤上。

他与我着一缕一缕克制的话语。他禁闭阀门,不让我闻到他的气息。但他精心打扮了一番,并无辜地显露出我喜爱的胡子。他,“哦,我只是太懒了。”他换了一顶鸭舌帽,里面裹着他剃得泛起青光的头颅。我在别处看见过它,在深夜三点的照片中,他毫无保留地望向镜头,并摘掉了他的帽子,眼神凌厉,混合着黑暗和人性的残暴。他的耳钉并未摘去,但我觉得过于对称,反而显得过分完满。应摘掉一只,让我的猜测填出另一只的形状。

面容的真实对质,反而让我们更架起了防御。前一晚,我们畅所欲言,诸种对对方的幻想和欲望。现在,却收紧为一种优雅的得体,一根美丽不堪使用的水晶火柴。我摩擦着手掌,眯着眼看其表面反射的磷光。

他心中有所顾忌,我是知道的。而我对他的顾忌亦有另外的顾忌。若只是“相处得舒服”,又何须再见一面呢。并非他没有人格魅力,而是他的人格魅力,于我来已深陷到其肉体中去了。我于他而言难道不是这样吗。他甚至害怕我的思考。我不作挑选,给他自由,吃这个或那个,却封闭他的形象。并因此而受伤。

比起他我善良,我更愿他我可爱。

我不管了。我给他发了信息: “我绝望地想要干你。”想了想,又改成了“吻你”。

石沉大海,时隔一年半了。我们还是这样酸涩凝滞地交流着,好像用一种在路上随时绝种的密码,送达的时候已经无人可辨了。

投出去的石,是无法挣扎的,似乎人也一样。唯有海,仍可以无限地涌动、膨胀、发酵、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