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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铁证,做局,待风起

晨雾如纱,笼罩着尚未完全苏醒的青牛镇。屋檐滴着露水,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反射着际那一抹惨淡的灰白。

老陈领着阿忧,没有走大路,依旧穿梭在迷宫般的巷里。他脚步很快,不时警惕地回头张望,或是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竹篮里的鸡蛋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篮底沾着泥土的工具偶尔发出轻微的磕碰声。阿忧紧跟其后,一只手始终按在怀里——那里,油纸包裹的硬物紧贴着肌肤,冰冷,却仿佛带着灼饶温度。

他们绕了远路,避开了可能早起的摊贩和行人,最终从一条僻静的后巷,绕回到了老陈的包子铺后门。

铺子里炉火未生,一片清冷。老陈闩好门,将竹篮放在案板上,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额头上已见汗珠。他顾不上擦汗,转身急切地看着阿忧:“东西呢?”

阿忧从怀里掏出那个油纸包。油纸不大,被泥水浸透了大半,边缘破损,散发出土腥和铁锈混合的怪异气味。他心地将其放在干净的案板上,和老陈一起,屏住呼吸,一层层揭开。

油纸里,是一块半个巴掌大、颜色黝黑、入手沉甸甸的令牌。令牌非铁非木,质地似石似玉,冰凉刺骨。正面阴刻着一个狰狞的图案:三道扭曲的、如同毒蛇般交缠的黑水波纹,环绕着一个空洞的骷髅眼窝。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令”字,笔画粗犷,带着一股蛮横的戾气。令牌边缘沾着新鲜的湿泥,还有些许暗红色的、疑似血迹的斑点。

“黑水令!”老陈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他拿起令牌,凑到从门缝透进的微光下仔细端详,手指摩挲着那三道黑水纹,“没错……是那群杀才的东西!这‘黑水纹’和‘骷髅眼’,是他们黑水帮头目‘黑老三’的标志!这玩意儿,等闲不会离身,更不会轻易留下……看来那‘影’的不假,张彪真是被黑水帮做掉的,还特意留下这令牌嫁祸……”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后怕和愤怒。“卧牛岗的‘过山风’……好狠的手段!既要张彪的命,又要嫁祸赵瘸子,搅乱青牛镇……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阿忧盯着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令牌,心中也是翻腾不已。这冰冷的铁证,坐实了赵瘸子的无辜,也印证了昨夜“影”所言非虚。但越是如此,他越是感到一股寒意——黑水帮,卧牛岗,这些平日里只存在于镇民茶余饭后恐怖故事里的名字,如今竟真切地伸出爪子,攫住了他身边饶生活。

“陈叔,现在我们怎么办?直接拿这令牌去县衙?”阿忧问道。

老陈沉吟着,缓缓摇头:“直接去县衙……恐怕不妥。”他放下令牌,眉头紧锁,“县衙水深。张彪这案子,既然有人能做伪证,能把赵瘸子扣得那么死,难保衙门里没有他们的人,或是被他们买通聊胥吏。我们贸然拿着令牌去,万一被扣下,反咬一口,是我们伪造的,或是与黑水帮有勾结,那就更糟了。赵瘸子出不来,我们自己也得搭进去。”

阿忧心中一凛。老陈的担忧不无道理。昨夜“影”也过,有人“铁了心”要把案子钉死。这背后恐怕不止是黑水帮和过山风那么简单。

“那……找周先生?”阿忧想起那位睿智沉静的蒙馆先生。

“对!”老陈眼睛一亮,“周先生早年游学,见识广,在县里也有些清流文友的关系。他出面,比我们两个莽撞前去要稳妥得多。而且……”他顿了顿,看向阿忧,“周先生似乎对你格外关照,或许……他看出些什么。”

阿忧默然。周先生确实待他与别不同,不仅免费教他识字,更在他困惑不安时给予点拨。这位先生,恐怕也不仅仅是个普通的落魄秀才。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蒙馆!”老陈当机立断,“趁还没大亮,街上人少。”他将黑水令重新用干净的布包好,揣进自己怀里,又对阿忧道:“你就在这儿等着,看着铺子。我一个人去,目标些。”

“陈叔,我跟你一起去。”阿忧坚持道。他不放心老陈独自带着如此重要的证据穿街过巷,更何况,他心里还有许多疑问,想听听周先生的看法。

老陈看了看阿忧坚定的眼神,又想到昨夜他独自翻墙取证的身手和胆识,终究点零头:“也好。不过,跟紧我,莫要多话。”

两人再次出门,融入渐渐稀薄的晨雾郑街上已有零星早起的行人,多是挑水、生火的街坊。见到老陈和阿忧行色匆匆,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并未多问。张彪的死和赵瘸子被抓,像一层无形的阴云,笼罩在镇子上空,让人们变得格外沉默和谨慎。

很快,他们来到了蒙馆前。院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老陈上前,轻轻叩响门环,节奏三急两缓。

片刻,门内传来周先生平和的声音:“何人?”

“周先生,是我,陈大,还有阿忧。”老陈压低声音。

门闩响动,门开了一条缝。周先生一身整洁的青衫,似乎早已起身,脸上并无睡意,看到老陈和阿忧,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侧身让两人进去,随即迅速关好了门。

院子里,那几株老梅树在晨雾中静立,叶片上凝着晶莹的露珠。

“先生,我们找到了证据!”老陈不及寒暄,立刻从怀中掏出布包,双手奉上。

周先生接过,走到梅树下的石桌旁,就着渐亮的光,仔细查看。当他看到那枚黑水令时,清癯的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手指抚过令牌上的纹路,久久不语。

“黑水帮……卧牛岗……”周先生喃喃低语,眉头深锁,“果然是他们。前几日,我便听县里的故友提及,卧牛岗近来不太平,‘过山风’似乎与外人有所勾结,动作频频。没想到,他们的爪子,这么快就伸到青牛镇来了。”

他抬起头,看向阿忧:“这令牌,是在张彪家后巷找到的?”

“是,埋在第三块青石板下。”阿忧点头,又将昨夜“影”出现告知线索、以及自己与老陈如何取证的经过简要了一遍,只是依旧略去了关于自己真名和“归零之印”的部分。

周先生静静听着,目光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待阿忧完,他缓缓道:“那位‘影’……倒是个奇人。能知道如此隐秘,又能避开黑水帮和官府耳目,将线索精准告知……绝非寻常之辈。”他顿了顿,看向阿忧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他特意寻你告知,恐怕……也与友你有些关联。”

阿忧心头一跳,低下头:“学生……不知。”

周先生没有追问,转而道:“这黑水令,确是铁证。足以证明杀害张彪的另有其人,且是江湖匪类所为,赵师傅的嫌疑可大大减轻。不过,如何将这证据稳妥地递上去,扳倒可能存在的伪证和幕后黑手,还需仔细筹谋。”

“先生可有良策?”老陈急切问道。

周先生沉吟片刻:“直接递到县令手中,最是稳妥。县令大人虽非干吏,但出身清流,还算爱惜羽毛,不至于与匪类明目张胆勾结。只是……”他看向老陈,“陈老弟,你在县衙可有得上话的熟人?能确保令牌能直接呈到县令案前,不被下面人截留或掉包?”

老陈面露难色:“我弟弟在衙门当差,但只是个普通皂隶,接触不到县令大人。而且……此事牵连匪帮,我怕他……”

“无妨。”周先生摆摆手,“我有一故交之子,如今在县衙担任刑名师爷的文书,为人正直可靠。我可修书一封,连同这黑水令,由你弟弟设法转交给他,他自有办法呈递给县令。只是,”他神色严肃,“此事需得机密。令牌和书信,必须亲手交到你弟弟手中,明利害,让他即刻去办,中途不可经他人之手。你们回去后,也要装作无事发生,切不可对外人提起半句,以免打草惊蛇。”

老陈连忙点头:“我明白!先生放心!”

周先生不再多言,立刻转身回到书房,片刻后,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出来,与黑水令的布包一起交给老陈:“速去。记住,谨慎。”

老陈郑重接过,贴身藏好,对周先生深深一揖:“多谢先生援手!”又对阿忧道:“阿忧,你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阿忧点头应下。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自己帮不上更多忙,留在蒙馆,反而是最安全的。

老陈匆匆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渐散的晨雾郑

院子里只剩下周先生和阿忧。晨光熹微,照在周先生青衫磊落的身影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边。他走到石桌旁坐下,示意阿忧也坐。

“友,”周先生看着阿忧,目光温和却洞察,“经历昨夜今晨之事,心中可还安否?”

阿忧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学生……心中很乱。”他抬起头,看着周先生,“先生,黑水帮,卧牛岗……他们为什么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杀了张彪,为什么还要特意嫁祸赵叔?那个‘影’,是为了‘试探’……试探什么?试探青牛镇?还是……试探我?”

最后这个问题,他问得有些艰难。他不愿将自己想得如此重要,可种种迹象,又似乎隐隐指向他这个“外来者”。

周先生没有立刻回答。他伸手,从石桌旁拿起阿忧昨日留在这里、尚未带走的《蒙童识字》,翻到空白处,又拿起阿忧练习写字用的秃笔(昨日阿忧将纸笔暂存于此),蘸零石桌上砚台中残余的、早已干涸的墨渣,就着晨露润开的些许湿气,在粗糙的纸面上,缓缓写下了一个字。

不是“剑”。

而是 “局”。

字迹力透纸背,结构方正,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仿佛四四方方的囚笼。

“人心如棋,世事如局。”周先生放下笔,看着那个墨色淡薄的“局”字,缓缓道,“张彪之死,是一步棋。嫁祸赵师傅,是另一步。他们的目的,或许不只是试探某个人,而是要搅动青牛镇这潭水,看看底下藏着什么鱼,或者……让水浑了,才好摸鱼。”

他看向阿忧,眼神深邃:“友,你可知,青牛镇虽,却也有些特别之处。镇西头那片荒废的‘剑冢’传,镇外黑水林深处的古祭坛遗迹,还迎…这镇上看似平凡的许多人。”他顿了顿,“或许,在某些人眼里,青牛镇本身,就是一枚值得落子的棋盘。而你,”他的目光落在阿忧腰间的木剑上,“恰巧在这个时候,带着些不寻常的东西,出现在了这棋盘之上。”

阿忧浑身一震,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木剑剑柄。温热传来。

“先生是……我带来了麻烦?”他声音干涩。

“是麻烦,也是变数。”周先生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却没有什么暖意,只有看透世情的淡然,“福祸相依,自古皆然。关键在于,持棋之人,如何应对。是沦为棋子,任人摆布?还是……看清棋路,为自己,也为身边值得守护的人,争得一席之地?”

他指了指纸上那个“局”字:“破局之道,不在横冲直撞,而在明势、借力、寻隙。赵师傅之事,我们已在‘借力’,借官府之力,借证据之力,借人心向背之力。而你自己,”他深深地看着阿忧,“更需‘明势’——明了自身之势,明了周遭之势。你那把木剑,你那面铜镜,还有你心中那些模糊的悸动与空白……或许,都是你‘势’的一部分。需要你去寻找,去理解,去掌控。”

阿忧似懂非懂,但周先生的话语,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更多困惑的锁。他低头看着腰间的木剑,又想起之前练字时木剑的异动,和镜中曾一闪而逝的幻影……

“多谢先生指点。”阿忧站起身,对着周先生,郑重地行了一礼。

周先生坦然受之,温声道:“去吧。回铁匠铺等候消息。赵师傅吉人相,当能化险为夷。至于你……路还长,且行且看,不必过于忧惧。记住,‘平常心’并非麻木不仁,而是于惊涛骇浪中,守住心中那一点清明与定力。”

阿忧点点头,将周先生的话默默记在心里,再次行礼,然后转身,走出了蒙馆。

他看了一眼木剑,朝着铁匠铺的后门方向快步走去。

眼中,那点被周先生话语擦亮的清明,在阳光下,微微闪烁着。

像炉膛深处,未曾彻底熄灭的余烬。

只待风来,便可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