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指节分明的手掌悬在半空，透明的粘液缓缓滴落。
哈利咽了咽口水，第一个伸出手，他的手掌与那只“手”相握。
触感冰凉而富有弹性，带着轻微的吸附力，像是在触摸一块蠕动的凝胶。
那些粘液让他想到了刚入学时，在地下教室遇到巨怪的鼻涕。
赫敏紧随其后，她的握手短暂而迅速，握完后立刻收回手，然后仔细看着自己的掌心，似乎在检查有没有残留物。
罗恩也做了个苦脸，闭着眼睛猛地一握，又飞快松开。
“梅林啊，这感觉……像握着一只巨大的鼻涕虫。”
斯廷法利斯也觉得完成了任务，三只手掌迅速收回，重新融汇成一根光滑的触须，缩回了本体。
它发出一阵满意的咕噜声，几颗眼睛眨了眨，然后大部分眼睛缓缓闭合，仿佛进入了休息状态，只留下一两颗依旧懒洋洋地观察着房间。
办公室内的压力随着这次“握手”消散了大半，三人组明显放松了一些。
萨格莱斯走到书桌后的高背椅上坐下，身体向后靠了靠，指尖轻点扶手。
“好了，社交环节结束。现在，看，三位，什么风把你们吹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
他目光扫过三人，“遇到了什么解决不聊问题？还是，对黑魔法防御课有了超越露米娜教授授课内容的兴趣？”
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由哈利开口，他摇了摇头：“不，教授，不是这些问题。我们……”
他犹豫了一下，“我们是想问问，您把……嗯，那个雕像，安置在什么地方了？”
“雕像？”
萨格莱斯微微扬眉，随即了然，“啊，你们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前黑魔王阁下。”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一件普通的魔法物品，“魔法部前厅的魔法兄弟喷泉在战损后需要重建，博恩斯部长认为需要一些……具有警示意义的‘新元素’。我把它捐了出去，所有它现在应该还待在喷泉底部，充当某个正在被水流‘冲刷净化’的‘黑暗象征’。位置应该挺显眼，如果你们去魔法部大概一眼就能看到。怎么，想要去瞻仰一下？”
这个答案显然出乎三人意料。
罗恩张大了嘴：“放在魔法部？每被水冲着？”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表情变得有点古怪。
赫敏则欲言又止，似乎在思考这种安排的象征意义和潜在影响。
“谢谢您愿意告诉我们，教授。”哈利认真地。
伏地魔以这种方式被“展示”，某种程度上比彻底毁灭更具有讽刺性。
话题似乎就此结束，但三人组并没有立刻离开。
气氛有些微妙，罗恩像是为了打破尴尬，声嘀咕了一句：“其实……今斯内普教授又在魔药课上找茬，扣了格兰芬多十分，就因为我和哈利搅拌的速度慢了半拍……”
赫敏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当时不是因为你们在讨论雕塑被安置在哪儿吗？”
“嘿，赫敏，你怎么能替斯内普话？”
“是斯内普‘教授’。”萨格莱斯打断了罗恩的话，着重强调，“而且我建议你们最好在魔药课上认真听讲，因为这是一门非常实用的学科。”
哈利和罗恩顿时偃旗息鼓，赫敏则瞪了两人一眼，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教授的没错，听到没有？你们两个！”
萨格莱斯端起红隼默默沏好放在桌上的红茶，抿了一口，声音不高不低：“不过斯内普教授……确实是一位对魔药艺术抱有极高标准，且对学生要求极其严格的导师。他的教学风格……独具特色。”
他放下茶杯，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所以有时候，过于专注‘标准’和‘步骤’，可能会让人忽略了魔药本身即是一种需要点即兴发挥的艺术。你是吧，露米娜教授？”
红隼非常狗腿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对萨格莱斯的话表示赞赏。
但她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当初差点英勇殉职的经历。
“当然了，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尤其别让他知道是我的。”萨格莱斯平淡地补充了一句。
这隐晦的吐槽让三人组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某种共鸣。
他们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城堡趣闻，气氛轻松了不少，然后巫师们便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红隼轻手轻脚地开始收拾茶杯，准备退出去。
“伊瑞莎。”萨格莱斯叫住了她。
红隼立刻停下动作，转过身，恭敬地等候指示。
“你觉得斯内普教授怎么样？”萨格莱斯状似随意地问，目光却落在红隼脸上。
红隼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问这个。
她认真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斯内普教授？我……我和他不算很熟啊，教授。只知道他是魔药大师，熬制魔药非常厉害，很多高级药剂都需要他帮忙熬制或者审核。”
她回答得很客观，言语间甚至带着点对斯内普专业能力的认可。
萨格莱斯轻轻“嗯”了一声，没什么，只是继续看着她，指尖的敲击停止了。
红隼眨了眨眼，看着萨格莱斯平静无波的表情，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
她想起了刚才三人组的吐槽，想起了萨格莱斯那番“即兴发挥”的评论，再结合此刻教授专门问起……她突然福至心灵。
“呃，不过……”红隼心翼翼地补充，声音压低了些，“斯内普教授他……确实整都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几百加隆似的。而且，真的，他是不是从来不用洗发魔药？头发总是那么油……”
她一边，一边偷偷观察萨格莱斯的反应。
萨格莱斯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不是那种礼貌的笑，而是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他抬起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好了，伊瑞莎。”
他笑道，摇了摇头，“今晚评价斯内普教授个人卫生和面部表情管理的人里，属你的最狠。所以这些话如果被某个耳朵特别灵、又特别记仇的同事听了去……”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红隼，“到时候可别是我怂恿的。因为受害者只会是你一个人，明白吗？”
红隼脸微微红了，连忙点头：“明白，教授！我……我刚才什么都没！”
“是我刚才什么都没。”
“是的，您刚才什么都没。”红隼无奈地。
“很好。”萨格莱斯收敛了笑容，挥了挥手，“去休息吧。你一整都在城堡里闲逛，现在想必已经很累了。”
“我那不是闲逛……”红隼刚想反驳，但又立马闭上了嘴，最后蔫头耷脑地离开了办公室。
“记住，千万别再想着熬制什么‘灵光一现’的药水了。”萨格莱斯在门被关上之前提醒红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