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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来和你战斗的。”

在李海建略显惊讶的目光下,我将手伸向口袋,然后缓缓地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桌上。

那是梅子给我手表,上面刻着她父亲的家庭住址。

“这是……?”

“在日本的时候,我们捡到了一个来自中国的孩子,把她带到这儿后,他的父亲并不愿意接受她,所以我们把她送到了孤儿院去。”

“与我何干呢?”

“那家孤儿院,是你出资赞助的。”

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我点燃了嘴里的香烟。

“为什么?”

李海建看向我,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

“手里有钱之后,支持一下自己祖国的建设,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是的这个。”

吐出一口烟气,平时早已习惯的气味此刻变得有些晦涩,我咳嗽了两声,将烟头丢到地上踩灭。

“你之前是共济会手下的人,而且据我所知,手上沾染的鲜血还不少,为什么,现在突然开始干起这些伪善的行当来了?”

面对我的提问,李海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你今年几岁?”

“二十有三。”

“是吗……那就不奇怪了,你还年轻,有些东西,不知道也正常。”

茶杯里倒着的是上好的西湖龙井,光是散发出的芳香就让人忍不住想要来上一口,但我最终还是没有伸手去拿。

“你是共济会的人,对吧。”

“曾经是,不过早在十年前我就和他们撇清关系了。”

“也就是,那场屠杀案发生的时候,你也在其中?”

李海建的眼珠在眼眶内打转,他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斯卡雷特……是叫这个名字吧。”

断断续续的回忆开始出现在李海建的脑海之郑

“如果你是来问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和那个男人没有任何过节,单纯只是在执行任务。”

“他当时从普鲁士带回来了一些绝对不能对外发表的文章,并且准备翻译成英语让让全不列颠尼亚的工人和农民都能看到,所以才会有那场屠杀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店二将两三盘菜端上了桌,他刚要离开,李海建就从背后叫住了他。

“再来一盘扣三丝和一份白斩鸡,酒水的话……”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些许询问。

“免了吧。”

“那就这样。”

“好嘞!”

店二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了楼梯口,李海建重新将视线投向了我。

“刚才讲到哪儿了?哦对,你今年才二十三岁?”

“有什么问题吗。”

“阅历,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做了那么多恶,现在又突然开始搞慈善了,我想这个词应该很适合回答你的答案。”

将筷子伸向面前的一份白灼青菜,李海建开始细细品味起来。

“我十六岁离开家乡,坐了半个月船来到了不列颠尼亚,在一家工厂里打了两年的零工,总算是熬到了十八岁。”

“在那之后,我进入大学学习知识,父母让我来的目的是学习洋饶技巧,回来以后报效国家。”

和敌人一起吃饭,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不过为了防止对方耍聪明,我只吃零李海建吃过的菜。

“谁能想到呢,技巧是学到了,结果家没了。”

“……”

虽然没有直接和我对视,但我感受到了李海建在这些话的时候面目表情有些狰狞。

“你是不列颠尼亚人,应该知道,1890年的时候在东方大陆发生过什么事吧。”

“只是道听途过,不知道细节。”

“是吗,看来你们的国家不怎么爱做宣传,作为亲历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腐朽的封建王朝不断榨取民脂民膏,百姓的怨恨早已冲破际,于是我们革命了,造反了。”

“结果呢,本来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你们洋人非要来横插一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吗,不就是因为以前的政府软弱,愿意和你们签条约吗。”

李海建的语气略显激动,不过很快,他就把自己的情绪压了下去。

“不列颠尼亚人,普鲁士人,那不勒斯人,法兰克福人,高加索人,还有日本人,你们到一座城就抢一座城,到一个镇就屠一个镇,从入海口开始,一直到北京。”

抬起头来,我看到李海建正在用筷子指着我的额头。

“当时我还在不列颠尼亚留学,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马上就买了张票回国,但还是太迟了。”

“我的父母被洋人所杀,父亲被挂在横梁上,后脑勺的皮都被扒了,母亲被倒过来丢进了水井里,被活活憋死。”

“这些事情,都是你们洋人干的。”

曾经,在高中的课堂上,我的历史老师曾经告诉过我有关这场战争的故事,但在他的口中,它被描述成了一场除暴安良的国际支援。

“安葬完他们,我重新回到了不列颠尼亚,之后选择加入了共济会,你猜猜看,当时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人了,而且杀的还是洋人,这种感觉让我难以忘怀,一身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顺带一提,当时的我和现在的你一样,也只有二十岁出头。”

店二将追加的菜端了上来,我没什么胃口,所以并没有伸筷子去迹

“所以,这就是你杀害奥利维亚一家的理由吗?”

“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我也察觉到了自己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事实,无论战事如何两国的平民都是无辜的。”

“我不打算逃避自己的过错,所以才会三番五次的引导你们来找我,中国那么大,如果我真的想躲的话,你们一辈子也不可能找到我。”

夹起一块鸡肉,李海建用它粘了粘酱料送进了嘴里,几乎是一瞬之间,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起来。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还是不列颠尼亚军队的一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