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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峰小说网 > 玄幻 > 乌玉珏 > 第535章 幻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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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庄严肃穆之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牌位前的供桌上,并非传统的三牲五果,而是摆放着一些奇特的器皿:有雕刻着扭曲人面的青铜香炉,里面插着几根颜色暗红、散发着异香的线香;有盛着不明黑色液体的玉碗;还有一些用金银丝线缠绕、形状怪异的符箓。

空气里弥漫的香火味,也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甜腥气。

包封氏步入祠堂,脸上那慵懒媚态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板的肃穆,但这肃穆中,又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仿佛她不是来祭拜先祖,而是来巡视自己的领地。

“玉舟,你看,”她指着最高处那几个牌位,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带着回音:“这是包家迁来寅客城的始祖,那是曾祖...这边,是老身的先夫。”

她指向一个较为靠前的牌位,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一个不相干的人。

就在这时,祠堂侧面的门被轻轻推开,先前在苑中出现的那几位妖娆儿媳,此刻竟也换上了颜色略深、但依旧难掩风流的衣裙,领着那几个年纪不一的孩童,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她们在包封氏身后站定,脸上不见了之前的嬉笑放荡,多了几分刻意的恭顺,但眼神流转间,那股媚意与不安分却难以完全掩盖。

孩子们也收敛了许多,怯生生地抓着母亲的衣角,大气不敢出。

“先夫去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

她继续着,目光扫过旁边几个明显年轻许多的牌位,声音里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像是惋惜,又像是...冷漠。

“这是老大,性子急,在空明军当个指挥使...四十五年前追剿一伙流寇,中了埋伏,没能回来。”

“这是老二,心思重,三十五年前练功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也没救过来。”

“老三最是聪慧,可惜福薄,二十五年前一场急病,就...”

她一个个指过去,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讲述与己无关的传闻。

每一个儿子的死因,祁玉舟都能感觉到身后那些儿媳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硬一下,空气中那丝甜腥气似乎也更浓重了一分。

介绍完亡夫和亡子,包封氏终于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那群儿媳和孙儿。

她的眼神不再有面对祁玉舟时那种刻意营造的慈祥,而是变得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审视所有物的压迫福

“诺,这些就是老身那儿个不成器的儿媳,和这些...血脉。”

她的话语在血脉二字上微微停顿,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讥诮,“老大走了三十几年,大媳妇才产下的这个,算是嫡孙,可惜资质平庸,撑不起门面。”

她指着一个约莫八岁左右、面色苍白的男孩。

那孩子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

“老二这个,”她的目光转向一个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的七八岁男孩,“是他走三十一年后,怀上的。”

二儿媳身体剧烈一颤,脸色瞬间煞白,死死咬住嘴唇。

“老三这个,”她又指向一个被三儿媳紧紧搂在怀里、约莫五六岁的漂亮男孩,“是五年前才产下的,虽然最俊俏,但也被他那糊涂娘宠坏了,娇气任性,不成大器。”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角落两个最的、依偎在一起的孩童身上,语气更淡:“还有那边两个,是老身那苦命的女儿早逝后,她夫家那边送回来寄养的,是包家血脉,哼...”她没再下去,但那声冷哼里的轻蔑,足以明一牵

她就这样,在包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用最刻薄、最轻蔑的语言,点评着自己的儿媳和孙儿,将他们的身世、缺陷、乃至来历的疑点,赤裸裸地摊开在祁玉舟这个外人面前。

那些孩童在她的话语下瑟瑟发抖,儿媳们则个个面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屈辱,却无一人敢出声反驳,甚至连抬头与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樱

在长春苑,包封氏是纵欲规则的制定者和主宰。

她允许甚至鼓励儿媳们放荡,这是一种恩赏,是让她们沉迷于肉欲欢愉,从而更容易被控制的手段。

在这里,她们的放荡是被允许的,是包封氏权力延伸的一部分,用以腐蚀其心志,使其安于现状,无心也无力反抗。

而祠堂,是包家法统和秩序的象征,是包封氏彰显其不容挑战的绝对权威的场所。

在这里,她不再是纵容享乐的同伴,而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的家族统治者。

她刻意在列祖列宗牌位前,揭穿儿媳们不光彩的过去和子嗣血脉的疑点,是在提醒她们,她们的命运、她们子女的命运,乃至她们存在的合法性,都牢牢攥在她包封氏的手郑

她们的放荡、她们的弱点、她们子嗣来历的疑云,都是包封氏可以随时用来拿捏、羞辱甚至毁灭她们的把柄。

因此,儿媳们在祠堂的恐惧和顺从,并非出于对祖宗礼法的敬畏,而是对包封氏个人绝对权力的恐惧。

她们深知,苑内的纵情是包封氏给予的幻梦,而祠堂内的冷酷才是现实。

一旦逾越了包封氏在祠堂划下的红线,等待她们的将是比死更可怕的下场。

这种在放纵与恐惧之间的精准切换,正是包封氏驭下的高明与残忍之处,也让祁玉舟清晰地看到,包家这个庞然大物内部,维系其运转的,并非亲情或规矩,而是包封氏基于恐惧和利益的绝对控制。

包封氏介绍完亡夫亡子,那平淡的语调还悬在阴冷的空气中,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淬了冰的针,一一扫过缩在儿媳们身后的孙辈。

那眼神,不再是苑中的慵懒媚态,而是一种近乎审视祭品般的冷酷。

包封氏随意点评了几句,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将孩子们贬斥得一文不值,儿媳们脸色惨白,却不敢出声。

祁玉舟静立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包封氏那物化血脉的冷酷言辞,以及儿媳们那压抑的恐惧,都让她心中寒意渐生。

她深知簇不宜久留,这潭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