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倾覆而下,将寅客城笼罩在一片沉郁之郑
白家本宅,尤其是经历了白日试炼角逐与夜晚惊心动魄宴会的核心区域,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凝重与肃杀。
巡查的护卫队人数增加了三倍不止,甲胄碰撞声与沉稳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警惕,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阴影,仿佛随时会有敌人从黑暗中扑出。
万象演武场那片曾经的宴会胜地,此刻已迅速被清理。
破损的玉案、凝固的血迹、打翻的珍馐馐残骸已被训练有素的仆役无声收走,但地面青石上深深的裂痕、墙壁上焦黑的灼痕、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残留的灵力震荡与淡淡血腥气,依旧无声地诉着不久前那场几乎将白家推向分裂边缘的冲突。
巨大的琉璃穹顶依旧折射着星光,却莫名带上了一丝冷冽的意味。
回到那。
宴会厅内的喧嚣与风波,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缓缓抚平,终归于一种带着疲惫与沉重感的寂静。
珍馐馐的余香与灵酒的醇冽尚未完全散去,却已混入镰淡的血腥气、丹药的清苦以及能量冲击后残留的焦灼味道。
悬浮的莲台光华略显黯淡,琉璃穹顶折射的星辉也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宾客们在各家首领的示意下,开始有序地、沉默地退场。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复杂的情绪,劫后余生的庆幸、对未来的忧虑、对白家内部纷争的忌惮,以及今日所见所闻带来的巨大冲击,让他们的脚步都显得有些沉重。
赫连雄带着一脸愧色的赫连锋以及弘农城众人,率先向白威等人告辞。
赫连雄抱拳的手势格外沉重,虎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与复杂,最终只化为一句低沉的话:“大司马,今日…在下鲁莽,改日再登门谢罪。保重!”
罢,不等白威回应,便大手一挥,带着人马大步离去,背影在灯光下拉得老长,透着几分落寞与决然。
赫连雄没走几步便又匆匆返回,他看着白威郑重地道:“于公于私,某与寅客城、与白家都是荣辱与共!”
白云鹤、白云崧崧等支持白城的长老,以及他们一系的子弟,则是在无数道或明或暗的审视目光下,如同霜打的茄子,面色灰败,匆匆离去,连基本的礼节都顾不上了。
他们知道,经此一役,他们在族中的势力必将遭到清洗,未来命运难料。
南宫宇、周通、秦九等各方势力代表,也纷纷上前,言辞恳切地表达了对白家的支持与对今日变故的理解,话语中不乏对白墨的赞赏与对未来的期许,随后相继离去。
温雅在离开前,特意走到云扶摇和白威面前,盈盈一礼,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若有深意的关切:“白家主,云家主,今日之事,万国商会看在眼里。骸涡宗亡我人族之心不死,日后若有需要商会协助之处,尽管开口。妾身告辞。”
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白墨离去的方向,随即在几位美婢的簇拥下,袅袅娜娜而去,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冷香。
鲁金则重重叹了口气,又对白威抱了抱拳,粗声粗气道:“大司马,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千机阁绝无二话!我先回去整顿工坊,随时听候调遣!”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龙慈海将伤势最重的海澜安置好,确认暂时稳定后,才对白威沉声道:海澜长老的伤势也需及时处理,就一并先安排在我在你府上的住所吧。”
白威深深一揖:“有劳龙老前辈!白明,立刻安排,将最好的静室收拾出来,一应所需,尽数满足龙老前辈!”
“是!”白明躬身领命,立刻前去安排。
很快,偌大的万象演武场内,只剩下白家余下的核心成员、明、云扶摇以及刚刚表明效忠的萧渡、岳镇山、燕赤翎等人。
原本喧嚣华丽的宴会场地,此刻显得格外空旷冷清。
破碎的玉案、倾覆的酒盏、冻结的地面、打斗的痕迹…无不诉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
夜风穿过空旷的大殿,带来一丝寒意。
白威站在主位莲台边缘,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眉宇间却难掩深深的疲惫与凝重。
云蝶在他身后,眼中满是忧色。
白威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萧渡身上:“萧宗主,岳门主,燕主事…今日,多谢诸位深明大义,鼎力相助。”
他的声音带着真诚的感谢,也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
萧渡连忙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激动失态:“家主言重了!我等既已效忠少家主,自当与白家共进退!今日之事,骸涡宗歹毒,险些酿成大祸,幸得家主与少家主力挽狂澜!”
岳镇山声如洪钟:“岳某是个粗人,只认准了少家主是条汉子!白家之事,便是岳某之事!”
燕赤翎英姿飒爽,抱拳道:“赤焰商队,愿听白家调遣!”
白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沉声道:“好!诸位之情,白某铭记于心。眼下家族内忧外患,正值用人之际,就不与诸位客套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萧宗主,你宗门擅长用毒与解毒,对下毒的手段或许了解更深。稍后还请与药理堂的堂主们一同,仔细研究从那死士和朱红月残骸中提取的毒素,务必找出克制乃至破解之法。此事关乎诸位宾客性命,也关乎未来对抗骸涡宗,至关重要!”
萧渡神色一凛,郑重道:“萧某必定竭尽全力!”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