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一层薄纱,暧昧地笼罩着这片被遗弃的庭院。
洛羽尘蹲在焦黑的录音笔残骸旁,指尖轻轻扫过地面。
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颗粒感,那是语脉花燃烧后留下的金粉。
这熟悉的触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深处的一扇门。
他闭上眼睛,试图捕捉林晚留下的蛛丝马迹。
那个女人,心思细腻得像猫,总喜欢在不经意间留下一些只属于她的记号。
烧日记是她的老习惯了,就像某种仪式。
洛羽尘记得,她总是先心翼翼地把纸张的边角折起来,仿佛那样就能减轻一点焚烧时的痛苦。
还有,她总觉得语脉花的灰烬有灵性,燃尽之后,会用石子围成一个圆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秘密。
他猛地睁开眼睛,视线在庭院的角落里逡巡。
果然,在一堆杂草后面,他发现了一圈不起眼的石堆。
那些石头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卵石。
但在这个荒芜的庭院里,它们却显得格外突兀。
他拨开石堆上的杂草,中央压着一片未燃尽的纸屑,边缘焦黑,上面写着半句话,字迹娟秀,带着林晚特有的韵味:“……如果你不来,我就当春没回来过。”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进了洛羽尘的心里。
他没有话,只是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支钢笔。
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名贵钢笔,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武器,就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黑色钢笔,笔身带着岁月的痕迹。
他心翼翼地将钢笔端正地摆进石圈中央,像归还一个承诺,像回应一个期待。
“放心,春一定会回来的。” 他在心里默默地。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骑上那辆老旧的摩托车,发动机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该出发了。” 他自言自语道。
摩托车沿着蜿蜒的路,一路颠簸着,向着远方驶去。
没过多久,他经过一处废弃的邮站。
邮站的墙壁已经斑驳脱落,露出里面灰色的砖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墙边歪歪斜斜地插着一块木牌,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回声驿站”几个字,一看就是孩子们的手笔。
洛羽尘停下摩托车,好奇地走上前去。
木牌上钉着一封崭新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
他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折叠的信纸,纸上写着几行稚嫩的字迹:“她你一定会来,所以我们把路标藏在风里。”
信纸里还夹着一朵干枯的语脉花,花瓣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干枯发黄。
但洛羽尘却敏锐地注意到,花瓣的脉络中,嵌着极细的金属丝。
“这……” 洛羽尘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花瓣上的金属丝。
他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金属丝,而是满用记忆肽素涂层做的导电墨水!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鬼灵精怪了。
记忆肽素是一种特殊的材料,能够将记忆信息储存在分子结构郑
而导电墨水,则可以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隐藏的信息。
洛羽尘将语脉花举到阳光下,只见花瓣上的金属丝,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显现出一行细的坐标。
“原来如此,这丫头是想给我指路。” 洛羽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
但他并没有立刻按照坐标前进,因为他知道,这不是导航,这是测试。
林晚要他用自己的判断,走完最后一段路。
“好吧,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洛羽尘自言自语道。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星空深处,繁星正在密切监测着地球上的生态波动。
“云南区域出现异常生态波动。” 她对着眼前的大屏幕道,屏幕上显示着一张密密麻麻的生态数据图表。
“原本因干旱萎靡的语脉花群,突然集体抽芽,开花方向一致朝向北方。” 繁星的声音略带一丝兴奋。
她调取了卫星图像,发现这些语脉花的生长轨迹,竟然连成一条断续的箭头。
“不是她在唤醒春,” 繁星转过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大d道,“是她的情绪泄露了行踪。”
大d那张万年不变的人工智能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需要我采取行动吗?” 它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问道。
“不,暂时不用。” 繁星摇了摇头,“让他自己去找吧”
大d沉默了片刻,然后悄无声息地接入霖方气象广播。
在每日晨间播报中,它插入了一段无意义的杂音。
这段杂音听起来像是随机产生的噪音,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但实际上,这段杂音却是用摩尔斯码加密的路线提示,只有对洛羽尘曾反复聆听的脑波频率解码有效。
“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暗示。” 大d在心里默默地。
夜幕降临,洛羽尘借宿于一间坍塌半边的老屋。
老屋破败不堪,四处漏风,墙壁上布满了裂痕。
他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房间,铺开一张毯子,躺在地上。
睡前,他翻看着随身携带的本子。
这本本子是林晚留给他的,里面记录着她的一些想法和感受。
他忽然注意到,有一页的边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
那是一道指纹的油渍,是林晚曾经无意间按压过的。
“这……” 洛羽尘心中一动。
他取出投影室遗留的记忆提取器。
这台仪器是他在星际废墟中找到的,一直被他心翼翼地保存着,但此前从未示人。
他将指纹按在记忆提取器的扫描仪上,仪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
几秒钟后,仪器屏幕上显示出一张情绪频谱图。
洛羽尘仔细观察着这张图,他发现,在这张图中,隐藏着一段特殊的波形。
“这是……” 洛羽尘瞪大了眼睛,他认出了这段波形。
这是林晚写下那句话时的情绪波动!
“……如果你不来,我就当春没回来过。”
他反复分析着这段波形,他终于明白,林晚写下这句话时,并非绝望,而是期待。
她的“迷路”不是逃避,而是一次邀请!
她不是想让他放弃,而是想让他主动去寻找她,去证明他对她的爱。
“我明白了。” 洛羽尘喃喃自语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次日清晨,他在山道拐角处停下。
前方岔路分三……次日清晨,洛羽尘在山道拐角处猛地刹车,扬起一阵尘土,差点没把隔夜饭都颠出来。
妈耶,这路况,比他那艘破战舰的引擎还糟糕。
前方三岔路口,红的妖娆、蓝的忧郁、黄的奔放,三种颜色碎布条随风招摇,像极帘年林晚那骚包的背包。
洛羽尘嘴角一抽,这女人,仪式感比他奶奶还强。
“玩我呢?” 他嘟囔着,摘下护目镜,露出那双饱经沧桑却依旧闪烁着星光的眼睛。
风呼呼地吹着,把他那几没洗的头发吹得更像鸟窝了。
重逢?同行?并肩?这选项,简直就是送命题。
洛羽尘深吸一口气,推着摩托走向中间那条路——现在,并肩。
选啥未来啊,把握现在才是王道,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和暴毙哪个先来。
就在这时,远方高崖之上,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
她手握一支点燃的蜡笔,火苗微弱地跳动着,映照着她清冷的侧脸。
她已经举着蜡笔两了,还没落笔呢。
“你倒是画啊!” 繁星声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