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漫不经心地道,桌上最后两块大洋被他捏在了手里,然后“嗖”吹了一下,接着就放到了耳朵边听听真假,那样子十足一个老赌棍。
大洋发出独有的悦耳的声音,像波纹一样慢慢消散。
这对钱大少来就是挑衅,明显的没把他放在眼里。
钱大少何时受过这种轻慢,他顿时恼了,指着安道:“想走可以,乖乖地把赢的钱交出来,否则的话,哼哼。”
这话就是恐吓了。
当然,得看在什么人理解,钱大少的意思就是最后通牒。
“否则话,哼哼。”
安学着钱大少的样子哼了两声,别这是圣手六指的赌场,哪怕不是他的赌场,他也不惧,自打学会赌博之后,还没有赢了钱拿不走的,在下第二的葛老怪面前他也照拿不误,更别在这离老家这么近的徐州城。
徐州城更不怕,有龙局长在。
退一万步讲,哪怕没有龙局长在,谁又能奈我若何。
“子你找打是吧。”
钱大少没话呢,下门的子推了安一把,一脸的狰狞,显然,他也输急了。
可是,在安看来,这是故作的凶恶,只能吓吓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吓他安,门都没有,而且他不是吓大的。虎爷厉害吧,也不是没吓到他。王旅长厉害吧,也不是被吓得狼狈逃窜,钱大少,还真不够的。
安赢了一大笔钱,心情很好,没打算跟钱大少几个动手,被推了一把的他也不急不恼,人家输了那么多钱,总得让出口气不是。
“别动手动脚的哈。”
“就动手动脚了,咋地?”
着,安的上门又推了安一把,主打一个不甘落后。上门下门都是钱大少的狗腿子,哼哈二将,所以,安的下门动手了,上门当然不甘落后,仗的全是钱大少的势。
钱大少是谁,钱县长的大公子,徐州城有名的二世祖,钱大少不开心,那得让他开心一下。
安确实好心情,被推了两把了都没急,这俩人,包括钱大少,真的不够看的,不客气地,要弄死他们仨,根本不费劲,可是,没必要,赢了他们那么多钱,让推一把又如何,又少不了一块肉。
“好,好,好,怕了你们行了吧。”
于是,安扭头就走,毫不拖泥带水,赢钱才是王道,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可是,给钱大少几个的错觉就是这子怕了,赢了钱要溜。
钱大少一个眼色,左右俩哼哈二将就追了上去,就这样被对方赢光,而且又潇洒地走了,这对他们来就是侮辱,简直岂有此理。
安刚走出门,后脖领就被拽住了,不用问,输了钱的钱大少三个不甘心。
“哎呦呦,干什么?”
胖子的脸色有些诧异,到此时他才明白,敢情这钱大少三人这么赢钱的。赢了钱笑哈哈,输了钱不让走,哪有这么的,这不是无赖么。
但是,胖子知道钱大少的品行,他是敢怒不敢言,只好上前拉架。
“有话好好,有话好好。”
钱大少一把把胖子扒拉到一边,随手点燃了一只烟,狠狠吸了一口,对着胖子的脸吐出浓浓的一口烟,然后又故作潇洒地弹弹烟灰,这才道:“滚蛋,这里没你的事。”
“这——”
胖子张口结舌,没敢再言语,什么啊,没什么好的,赢钱的子他也不认识,因为他,犯不上跟钱大少翻脸,再,他也没胆量翻,钱大少是谁,他惹不起。
看着胖子的囧样,安笑了,然后故意挑拨离间。
”胖子,看出来了么,这三个家伙合伙坑你,出老千。”
胖子那个尴尬啊,原先不知道,自从钱大少对待安的态度上他就看出来了,问题是他纳闷的很,这钱大少三人能赢自己,咋赢不了这子,难道这子是个高手?不然的话怎么能把合伙的钱大少三个人给赢光。这陌生子当面出来,明显的就是挑拨离间,但是他能怎么,总不能跟钱大少翻脸吧。
胖子坐下了,摆弄着牌九,明显的不想掺和两方的纷争。
“松手,再不松手我喊人了。”
安不喊人还好,一要喊人,钱大少猛吸了一口烟,然后扔了,上前一步拽住了安的领子。
安乐了,同时也想考验一下圣手六指,于是就大叫一声:“有人抢钱啦!”
拽住安的是钱大少,令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子竟然大喊大叫抢钱了,妈的,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老子像抢钱的人么,老子只不过拉住你再玩几把,可没想着抢你的钱,老子再不济,在这赌场里也不能抢钱啊,老子是谁,徐州城有名的钱大少。
在赌场里抢钱,还没听过,不过,以防赌博输聊赌徒耍横,或者寻死觅活的,凡是上点档次的赌场都有打手,听到有人抢钱的叫喊,赌场的几个打手立马跑到大厅,侧耳搜寻声音的来处,心里同时也暗自吃惊,竟然有人敢在赌场闹事。
圣手六指倒不怕安输钱,也不怕安在他的赌场里吃亏,怕就怕有取待他。安是谁,此刻的圣手六指可是门清,就连徐州警察局的局长都对安客气的很,他要是再不知道安的分量,那岂不是眼睛夹腚沟子去了,白混了。
把跟安来的汉子安置在会客室后,他亲自奉上上好的茶水和干果,然后借口有事走开了,这个自称姓赵的商人总是给圣手六指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唯恐多撩罪了安那尊大神。
其实圣手六指那有什么事,留意安的动静才是头等大事,哪怕今晚上关门不营业也不能得罪这子,听到安的一嗓子,他立马像脚底像安怜簧就冲了出来。
看到大厅里几个护场子的壮汉拎着木棍站在大厅,圣手六指一招手:“这里。”
圣手六指快步向安所在的包间奔去,快得简直不像话,他知道凭安的本事,这徐州城没一个能把他咋地,但是就凭他这一嗓子,自己得表现出自己的诚意和心情,任何人能在赌场出事,但是唯独安不能,这是圣手六指的底线,不可逾越的底线。
安对圣手六指的速度很满意,就凭这,安就不打算难为他。
圣手六指什么人没见过,人还未站稳就掏出烟举到钱大少的脸前,笑着道:“有话好好,有话好好,先抽支烟。”
钱大少认识圣手六指,知道他是这徐州的赌界有名的人物,既然是有名的人物,又是赌场的股东,看到他递过来的烟一手接了,一手却没有松开安的脖领。
“这是咋回事啊?咋还动手了呢!”
圣手六指故作不知内情,其实他想都不用想都知道,安把这钱大少赢惨了,所以才不惜拽着他的脖领不放手,问题是你钱大少太不讲究了吧,赌博赌博,哪能没有输赢,就是赌王来了也不敢保你赢啊,世上还有比赌王还厉害的呢,那输了钱的人都拽着不让走,那这赌博也没意思了。
安诡异地一笑,然后装做可怜的样子道:“我赢了钱他们不让走,有这样的道理么?”
圣手六指掰开钱大少的手道:“钱大少,给我个面子,你先松手,有话好好。”
圣手六指在心里已经把钱大少的十八代祖宗都给骂了个遍,你他妈的找死可别拉着我,愿赌服输,哪有你这样的,赢了欢喜,输了不让人走,太霸道了吧,难道就仗着你老爹,问题是这子你知道底细么,就是你老爹来了也得跪拜,一个县长算个屁,少将都讨不了便宜,别一个的县长了,你钱大少眼目头不咋地么,遇到这么一尊煞神你竟然敢拉着不让走,真有你的,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钱大少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大庭广众之下有此举止,还真的不太好看,毕竟他是有名的钱大少。
安嘻嘻一笑,对圣手六指一抱拳道:“谢谢。”
钱大少不悦地道:“我可是看在你圣手六指的面子上,这子要是跑了——”
底下的话没,但想必不是什么好话。
“我有什么好跑的,输了钱还不让走,你管饭么?真是咄咄怪事,我凭本事赢的,你凭什么不让走。”
安故意气哼哼地,就是让圣手六指知道,我在你的赌场里被为难了,你看这办吧。
圣手六指把钱大少拉到一边,然后嘴巴凑到钱大少的耳朵边,嘀咕了一阵,就见钱大少的脸由生气转为惊愕,然后又由惊愕转为欢喜,然后,就见钱大少拍拍圣手六指的肩膀笑着点点头。
“你不能骗我哈。”
圣手六指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钱大少,信我的没错,我的人能跑,赌场可是在这里了,这还能跑?!”
安把圣手六指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是他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圣手六指告诉钱大少,这安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不光他惹不起,他爹铜山县的县长也惹不起,别问为什么,他能帮的已经帮了,要是再抓着安的脖领不放,他也不管了,但是后果很严重。
钱大少将信将疑,这么厉害的家伙他还真的没遇到过,会不会是圣手六指为了让他撒手故意这么的,该不会这子是圣手六指的徒弟吧,师父向着徒弟,这理由再合适不过。
“圣手六指你很厉害,要么露一手我见识见识?”
钱大少似笑非笑地道,在他心里,他自认为窥探出了圣手六指的心思而自得。
“你什么,我听不懂,露一手,露什么一手。”
圣手六指简直气乐了,这安故意的,不然为什么对着干,当众出他的丑,问题他不敢跟安对着干啊,安装迷糊,他只好打哈哈,虽然不知道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钱大少看看安,又看看圣手六指,突然抬起手往安脸上扇去,同时嘴里骂道:“妈的,捉弄老子呢。”
圣手六指在徐州的赌界算是个人物,钱大少不敢得罪,但是面对一个半大子,他没什么顾忌的,至此,他不再相信圣手六指的屁话,明显骗他的,这子满打满算十五六撑死了,想一想,世上哪有这么厉害人啊,就是打娘胎里开始练,也不可能这么厉害。
安一低头闪过,然后抬腿就走,边走边:“谢谢啊。”
安心情确实很好,这笔钱足够赵恩铭应付一阵子的,出老千赢了钱大少,安倒觉得有些亏欠,所以,钱大少出言不逊安也没生气,否则的话只怕钱大少已经躺在地上了,就凭钱大少一个纨绔子弟,还想跟安较量,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钱大少差点气吐血,这是他活了二十有三以来吃过最大的一次明亏,以前从没有过,在徐州的地面上,谁敢让他钱大少吃瘪啊,这子是唯一一个。
钱大少气不过,指着安的背影恶狠狠地骂道:“子,你给我等着,我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圣手六指怪异地看着钱大少,就像看一个怪物一般,话得再明白不过了,这子还不信,竟然敢吓唬安,真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问题是你想死可别拉着我,我这赌场开得好好的,我可不想死。
“你知道不,你捡了条命。”
圣手六指心有余悸地道,他可是亲眼看见安就凭一粒的骰子就把泗洪帮的帮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二爷给打得磕头都找不到地方的,泗洪帮怎么解散的,还不是这子一句话的事,可你钱大少倒好,非但不信,还恶语相向,真有你的,真要是惹急了安,甭你老子是县长,市长来了都没樱
可是,这些话圣手六指不敢,了也未必有人信,钱大少更是不会相信,话都得这么明白了,他就是不信,圣手六指也没眨
走出十几步远了,安拍拍衣兜,样子就是在炫耀,这可把钱大少气得不轻,可是圣手六指却明白了,一指会客室,意思告诉老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