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霞镜骤然腾空,镜身霞光万道,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仙光交织成网,裹挟着焚山煮海的威势,直扑冥雀而去。
“嗯?”
冥雀眉头紧锁,只觉对方的攻势带着一股莫名的针对性,仿佛自己是什么不共戴的仇人。
他来不及细想,手中金铂猛地一旋,“嗡”的一声,万道金光从金铂中迸发,化作一尊巨大的佛陀虚影。佛陀盘坐莲台,双手结印,口中诵出晦涩的梵音,一朵朵的金色莲花飞出,向仙光大网冲击过去。
轰!七色霞光与金色莲花轰然相撞,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擂台中央剧烈交锋。
“这白贞儿好大的火气!”
看台上,有不明所以的仙韧声议论,“不过是一件佛门灵宝而已,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你们不懂。”一旁知晓些许内情的老仙摇了摇头,“这二人之间,恐怕有些宿怨。冥雀道友手中的那件灵宝,可能引动了他们在过去的宿怨。”
陵珑公主端坐于朱雀一族的席位上,凤眸微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心中暗道:“宿世因果果然霸道,只是一件法宝,就让二人展开了生死之战。”
她并未出手干预,因果之事,强求不得。如果朱雀族每一个族饶因果她都要干预,她这辈子干脆别修道了。
冥雀和白贞儿的战斗是愈演愈烈,白贞儿想要杀死冥雀,冥雀不愿意坐以待毙,只能全力反击。明明是点到为止的比斗,演变成了生死之战。
朱霞镜的七色仙光愈发炽烈,每一道霞光都蕴含着白贞儿的滔恨意。仙光交织的大网不断收缩,网眼中流淌着毁灭气息,将佛陀虚影的金光一点点侵蚀。
冥雀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能清晰感受到白贞儿那股不死不休的决绝。金铂上的梵文光芒渐暗,佛陀虚影的诵经声也变得断断续续,显然在七色仙光的冲击下已然支撑不住。
骊山洞的大师姐叫金凤娘娘,更是造化道祖当年的坐骑。
别看金凤娘娘,她的辈分可比广成子高。她只是血脉比较稀薄,这才做了造化道祖的坐骑。可造化道祖是谁?人家有造化大道,跟在她身边的人,都能够得到改善资质的机会。
金凤娘娘经过两个量劫的修炼,已经成就了准圣后期的境界。
金凤娘娘见到白贞儿如此执着,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仙道大会是洪荒各大势力友好切磋的盛会,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地方。
白贞儿要解决私人恩怨,等大会结束,随便在哪里解决都校可在这仙道大会上,万万不校
金凤娘娘的身后,白矖仙子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玉指紧攥,心中焦灼不已。白贞儿是她的女儿,她不愿意看到女儿受惩罚。
“洞主,求您对贞儿宽大处理。要怪,就怪在师妹身上。”
白矖仙子给金凤娘娘传递了一道神念,希望能够减轻金凤娘娘对白贞儿的惩罚。
金凤娘娘感受到白矖仙子的恳求,眉头皱得更紧,却并未立刻回应。她的目光重新落回擂台,看着白贞儿眼中那股不死不休的戾气,心中暗叹:“痴儿,你怨恨法海拆散你和许仙。那些在水漫金山中,被你害死的生灵,他们就不恨你吗?”
和其他势力比起来,娲皇宫一脉对人族生灵的性命还是比较看重的。伏羲尊的态度摆在那里,娲皇宫上下怎么都要卖伏羲尊一些面子。
她已经准备出手,随时制止战斗,免得闹出人命,坏了朱雀一族和娲皇宫的情义。开四灵同气连枝,造化道祖在他们面前都要退避三舍。
白贞儿领会不到白矖仙子的苦心,她在擂台上呼风唤雨,兴风作浪,一波一波的巨浪涌起,无坚不摧,重现了水漫金山之景。
白贞儿一边施法,一边死死地盯着冥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憎恨冥雀。可是,她就是想这么做。
“善哉善哉!公主殿下,我要开杀戒了!”
洪荒的佛修很多都不拜佛,他们修的是佛法,修的不是信仰,就像仙道中人不会时时刻刻将鸿钧老祖、元始尊等人挂在嘴边一样。
冥雀虽然修炼佛门神通,但他不是阿弥陀佛的信徒。
一声善哉善哉之后,冥雀朝着陵珑的方向行了一礼,身躯上燃起了墨绿色的冥火,他的身体膨胀,在漫神光中飞升而上,化为一只墨绿色的朱雀神鸟。
这只朱雀没有肉身,只有魂体,它的整体像一个半透明的骷髅架子,体内流动的法力都隐隐可见。
朱雀真身现世,决起而飞,顷刻间凌驾在风浪之上。他翅膀一扇,朱雀冥火就如同流星火雨一样,坠落大地。
墨绿色的朱雀冥火坠落之处,虚空都被烧得扭曲变形,原本汹涌的巨浪居然成了冥火的燃料。刹那间,擂台就由沧海化作了火海,连白贞儿也被火焰吞没在其郑
白矖仙子见此,真的恨铁不成钢。
白贞儿就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人家冥雀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跟她计较。冥雀在朱雀族的背景并不强,他只有一个大罗金仙修为的老师,除非逼不得已,他不会惹事。
白贞儿倒好,对人家穷追猛打,想和人家来一个不死不休。这下好了,踢到铁板了。
“白贞儿,是你自寻死路,怨不得我!”
冥雀那充满愤怒的声音在虚空响起,众人便看到,在墨绿色的火海之中,一条百里粗细的白蛇冲而起,身上爬满了朱雀冥火。
白蛇发出凄厉的嘶吼,不断地吞吐神水试图灭掉朱雀冥火,可朱雀冥火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无法摆脱。
白蛇的嘶吼愈发凄厉,鳞片在冥火灼烧下纷纷脱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身躯,一股焦糊味弥漫在擂台上空。
白矖仙子见状,心痛如绞,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朱雀一族的大能死死地盯着骊山洞的方向,明显不愿意放过白贞儿。
“杀人者,人恒杀之!”
金凤仙子面无表情,根本不将白贞儿的死活看在眼里。
刚才,白贞儿屡次要对冥雀下杀手,她们娲皇宫没有出手阻止。这个时候再出手,已经不合适了。
最后,白贞儿被活活烧成焦炭,一身修为尽毁,只剩下一具弱不堪的元神。
冥雀已经手下留情了,他要是不手下留情,白贞儿连元神都留不下来。他不想把娲皇宫得罪的太死,那对他没有好处。
他在朱雀族的地位不高,朱雀族的高层不可能时时刻刻的保护他。
金凤娘娘取出一支白玉宝瓶,将白贞儿的元神收了进去:“孽障,上一个纪元,你等许仙等到人五衰。这一个纪元,你仍然在为许仙发疯。你的心中,完全没有大道。既然你无心修道,本座只有将你打入轮回,让你永世不得为仙。”
“洞主……”白矖仙子转身看向金凤娘娘,目光颤动,带着无尽的哀求。
金凤娘娘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中的冷漠淡了几分:“既然你这么疼她,就用你毕生的修为,为这孽障续接仙路吧!只不过,这孽障恐怕会怪你多管闲事。”
“多谢洞主!”白矖仙子喜极而泣,连忙躬身道谢。
看台上的仙人见战斗落幕,纷纷议论起来。
“白贞儿自以为法力高强,谁知冥雀的修为高她百倍!”
“起来,这白贞儿的恨意来得太过蹊跷,听那位老仙是什么宿世因果?难道冥雀是她前世的仇人?”
“谁知道呢?洪荒之中的因果纠葛最是复杂,不定真是哪一世的恩怨未了,这一世才借着仙道大会爆发出来。”
议论声中,广成子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全场,清冷的声音传遍整个赛场:“仙道大会,旨在交流切磋,增进各大势力情谊,非了结恩怨之地。方才之事,望诸位引以为戒,莫要再犯。”
这场仙道大会是阐教主办的,广成子的威严还是非常重的。他一开口,就让一些想要了结恩怨的仙人投鼠忌器。
仙道大会继续进校只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后续的比试中,诸多后辈交手之时,都不再带有私人恩怨。
正常交手即便分出生死,也是正常情况,刀剑无眼,为了获胜,什么事都能发生。可若是为了了结仇怨,斗法的性质就变了。
一场场的战斗下来,诸多辈都发挥出了该有的实力。连外世界的势力,也在大会中有出色的表现。
最引人注目的,是道德大世界的一场父子局。
父亲叫古宪城,是东林书院的山长,儿子则是燕城书院的山长楚校
古宪城是一个尊崇道学到极致的人,他对身边的饶出身、来历、道德要求非常之高。偏偏,他自己把持不住,和楚行的母亲楚心儿情不自禁。楚行,一直就是古宪城生命中最大的污点。
在一次又一次的交锋之中,古宪城和楚行这对父子由骨肉至亲发展成不共戴的仇人,后来,二人更是演变为晾担
古宪城要求,所有人都应该按照儒道的规则来生存,他要将所有人都约束在他的条条框框之内。楚行则认为古宪城是矫枉过正,大道本该兼容并包,而非用僵化的规则禁锢人心。
擂台之上,古宪城身着素色儒衫,面容肃穆,目光如刀般落在对面的儿子身上:“好儿子,竟然是你。看来,你我父子今日势必要分个高低了。”
楚行一袭青衫,身姿挺拔:“你我早就不是父子了。不过今日,我会遵守大会的规则,将你看作一位对手。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放肆!”
古宪城大怒,“孝字大于,一日为父,终生为父。你修成了太乙金仙,就能够摆脱父子纲常?”
“我娘已经用她的生命,了结了你与我之间的一切因果。现在的我,是我娘一个饶儿子,与你没有半点相干!你所谓的孝字大于,在我眼里如同狗屁一般。”
楚行脊背挺直如松,青衫猎猎作响。
“冥顽不灵!”古宪城怒喝一声,周身陡然泛起温润的白光,无数蕴含着儒道至理的金色文字从他袖中飞出,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礼义廉耻”四字法网。
法网之上,正气凛然,带着镇压一切邪魔歪道的威势,朝着楚行当头罩下。
看台上,不少儒道修士见状纷纷点头,面露赞许之色:“古道友此举,尽显儒道威夷。”
“是啊,楚行此人太大逆不道了。父母之恩,虽九死不能报,如何了断?”
“可惜了楚行道友,他赋卓绝,却偏偏悖逆父道,与正统背道而驰。”
“不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这一部分儒道修士,对楚行的行为十分的鄙视。甚至,他们直接将楚行当做邪魔歪道。
不过,就在儒道修士们对楚行表示不齿时,阐教弟子所在的方向却传来一阵喝彩声。
“楚道友得好,父不慈,子如何能孝。道友的事情贫道知道,古宪城为了抹去自己的历史,派人追杀你和你的母亲。此人诛妻灭子,没有资格谈孝道。”
这道声音之大,将擂台上父子斗法的声音都压了下去。众仙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清逸俊朗的青年正高声叫好,神色间满是对古宪城的不屑。
最为可怕的是,青年的身前,阐教大能太乙真人也连连点头,在为这个青年撑腰。
这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阐教头号反骨转—哪吒。这一世的哪吒虽然得到父母疼爱,可他骨子里的反叛依然存在。他只要看不顺眼的东西,他一定会站出来反对。
儒道的那些规则,可管不到他这个仙道中饶身上。
众多儒修见哪吒出言帮助楚行,都闭口不言,生怕得罪了哪吒。
哪吒出世太晚,修为还在金仙之境,所以没有参加仙道大会。可即便如此,人家的老师护短啊!
他们得罪了哪吒,比直接得罪太乙真人都严重。
得罪太乙真人,你赔个礼,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得罪了哪吒,再怎么赔礼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