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惊动地的巨响，从身后传来。
恐怖的爆炸冲击波，夹杂着灼热的气浪，如同狂暴的巨兽，席卷而来。
苏晚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背后推来，她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火海吞噬的瞬间，一只有力的臂膀，猛地将她卷入一个坚实而滚烫的怀抱。
是沈澈。
他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地，为她挡住了所有的冲击。
苏晚只听到他一声闷哼，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别怕。”
他在她耳边低语，然后抱着她，扛着肩上那个“零号病人”，没有丝毫停顿地，继续朝着出口狂奔。
漫长而黑暗的通道，在剧烈的震动中，不断地有碎石和钢筋落下。
头顶的应急灯，在疯狂地闪烁，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苏晚紧紧地抱着沈澈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不敢去看周围的景象。
她只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脚下地面崩裂的巨响，以及……沈澈那如同擂鼓般，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
在这末日般的场景里，这心跳声，是她唯一的，安心的来源。
不知道跑了多久，就在苏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沈澈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一股新鲜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涌入了她的鼻腔。
她抬起头，看到了夜空中，稀疏的星辰。
他们……逃出来了！
苏晚双脚落地，腿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沈澈及时扶住了她。
他也将肩上的“零号病人”，轻轻地，放在霖上。
“你……你没事吧？”苏晚回过神来，赶紧检查沈澈的身体。
她看到，他那身黑色的作战服，后背的部分，已经被烧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一片血肉模糊。
苏晚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
“你受伤了！”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伤，不碍事。”沈澈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那伤口，不在他身上一样。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那个已经彻底塌陷，变成一片火海的防空洞入口，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顾家……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拿出“信鸦”手机，发出了几条指令。
很快，几辆黑色的越野车，就从远处的黑暗中，疾驰而来，停在了他们面前。
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同样作战服的精悍男子。
他们看到沈澈，立刻单膝跪地。
“先生！”
“把他带回去，找最好的医生，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他的命。”沈澈指了指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零号病人”。
“是！”
几名手下立刻上前，心翼翼地，将“零-号病人”，抬上了其中一辆车。
“我们回去。”沈澈拉起苏晚的手，准备上另一辆车。
“等等。”苏晚却拉住了他。
她蹲下身，看着那个即将被送走的“零号病人”。
他依旧安静地昏迷着，年轻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
苏晚的眼神，很复杂。
她想起了林思瑶。
她不知道，当林思瑶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哥哥，被自己和沈澈“救”走后，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感激，还是会……更加憎恨？
“怎么了？”沈澈问道。
“没什么。”苏晚摇了摇头，站起身，“我们走吧。”
……
回到沈家庄园，已经是凌晨四点。
沈澈的私人医疗团队，早已在主卧里待命。
一回来，沈澈就被按在床上，处理后背的伤口。
苏晚站在一旁，看着医生从他血肉模糊的后背上，一点点地，将那些嵌进去的衣服碎片和碎石，夹出来。
每一下，她的心，都跟着狠狠地抽搐一下。
而沈澈，却从头到尾，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甚至还有心情，回头冲着苏晚，安抚地笑了笑。
这个男人，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处理完伤口，医生又给他注射了镇定和助眠的药物。
很快，沈澈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晚坐在床边，守着他，一夜未眠。
直到第二中午，沈澈才悠悠醒来。
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苏晚那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和写满粒忧的脸。
“傻瓜，不是让你去睡觉吗？”他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
“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苏晚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给他倒了一杯水，扶他起来喝下。
“那个‘零号病人’……怎么样了？”她问道。
“命保住了。但是情况很不好，全身多器官衰竭，只能暂时用生命维持系统吊着。”沈澈道，“医生，他体内的基因链，已经处于半崩溃状态。如果不是有那种特殊的抗体在勉强维持着，他早就死了。”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
“那……解药的事……”
“我把从实验室里拷贝出来的资料，发给全球最顶尖的几个生物学家去分析了。他们，理论上，确实有可能，从‘零号病人’的基因序列里，逆向推导出解药。”沈澈顿了顿，继续道，“但是，有两个前提。”
“第一，我们需要他，主动配合。也就是，他必须是清醒的。可他现在，是深度昏迷，大脑活动，几乎为零。”
“第二，就像那个老头的，我们需要‘气运罗盘’。那种抗体，本身并不稳定。必须要赢气un罗盘’的能量进行引导和催化，才能成功地，分离出来。”
两个前提，一个比一个，更难。
让一个脑死亡的人苏醒？
找到一件失传了上百年的沈家至宝？
这听起来，简直就是，方夜谭。
“所以，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是吗？”苏晚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失望。
“不。”沈澈摇了摇头。
他看着苏晚，眼中闪烁着一种，深邃而睿智的光。
“我们可以做一件事。”
“什么事？”
“让顾家，主动把‘零号病人’的‘唤醒方式’，交出来。”
苏晚愣住了：“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
“会的。”沈澈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因为，‘零号病人’，对他们来，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重要。”
他拿起平板，调出了一份昨晚连夜分析出来的资料。
“这个‘零号病人’，原名叫顾言之。他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顾家家主，顾修远，唯一的，亲生儿子。”
“什么？！”苏晚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顾修远唯一的儿子？这……这怎么可能？外界不是都，顾修远只有一个女儿，就是那个顾家大姐顾盼吗？他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儿子？”
“因为，这个儿子，从一出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沈澈淡淡地解释道。
“顾言之的母亲，是顾修远年轻时在外面的情人。后来，顾修远为了家族联姻，娶了现在的妻子，也就是顾盼的母亲。他那个情人，就带着刚出生的顾言之，远走海外。”
“直到五年前，那个情人病逝，临死前，才告诉了顾言之真相。顾言之回到龙国认亲，但顾家，根本不承认他的身份。”
“三年前，我出事之后，顾家为了能彻底压过沈家，成为京城第一门阀，启动了‘衔尾蛇’计划。他们需要一个完美的实验体，去测试‘深渊凝视’的威力。于是，他们就想到了，这个流落在外、无权无势的私生子。”
“他们骗顾言之，只要他肯参加一项‘秘密军事实验’，成功之后，就让他，认祖归宗。”
“顾言之信了。”
“于是，他就成了，‘零号病人’。”
听完沈澈的讲述，苏晚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悲凉和愤怒，涌上心头。
虎毒尚不食子。
这个顾修远，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拿来当牺牲品！
简直，丧心病狂！
“所以，顾言之对顾家来，到底意味着什么？他们为什么，又需要他？”苏晚不解地问道。
“因为，顾言之的基因，是完美的。”沈澈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是顾家百年难得一遇的，拥有最纯正、最强大的‘武格’命盘的人。顾修远自己，资质平平。他那个女儿顾盼，更是个废物。顾家想要在未来，继续维持门阀的地位，就必须指望，顾言之这一代。”
“所以，顾修远一开始的想法，可能只是想用‘深渊凝视’，来激发顾言之的潜能。但他没想到，‘深渊凝视’的威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控制。直接，把他的宝贝儿子，给废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想办法，救回顾言之。一方面，是出于那点可笑的父子之情。但更重要的，是他需要顾言之的基因，来为顾家，延续香火。”
“我明白了。”苏晚点零头，“所以，顾言之，就是顾修远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软肋。”
“没错。”沈澈看着她，笑了，“现在，这个软肋，落在了我们手上。”
“你想怎么做？”苏晚的眼睛，亮了起来。
“很简单。”沈澈的笑容，变得有些，不怀好意。
“明，我会让钟叔，给顾家，送一份‘大礼’过去。”
“一份，足以让顾修远，寝食难安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