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也傻眼了。
这他妈是什么血?怎么比硫酸还猛?
林轩瘫坐在地上,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冲着旁边那位一直没话的旗袍女人咧嘴一笑。
牙齿上全是血,显得格外森然。
“这位夫人,你的檀中穴下三寸,是不是每到子夜就会隐隐作痛,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旗袍女人原本还在因赵刚的惨状而惊慌,听到这话,浑身猛地一僵。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林轩。
“还樱”
林轩指了指还在哀嚎的赵刚,“让他闭嘴。再吵,我也不敢保证,我下一口血会不会喷在他脸上。”
旗袍女人脸色骤变。
她是苏家的管家,苏梅。这次带赵刚出来办事,本就是为了给大姐寻医问药。林轩一口道破她的隐疾,这绝不是巧合!
这年轻人,有点邪门。
“赵刚!闭嘴!”
苏梅厉喝一声。
赵刚虽然疼得钻心,但对苏梅的命令不敢不从,只能咬着牙,死死捂着腿,怨毒地盯着林轩。
“林先生。”
苏梅深吸一口气,语气恭敬了不少,“刚才多有冒犯。既然您能看出我的病症,那我家姐……”
“没空。”
林轩撑着膝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没看见我都快死了吗?这血里带着尸毒,传染。不想死的,滚远点。”
完,他看都没看王胖子一眼,转身去推集古斋的木门。
“吱呀——”
老旧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等等!”
苏梅急了,快步上前,“只要您肯出手,苏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五百万?一千万?还是这个铺面的产权?”
林轩脚步一顿。
王胖子听到“产权”两个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呼吸瞬间急促。
“产权?”
林轩回头,视线越过苏梅,落在王胖子那张贪婪的脸上,“这铺子,有入记很久了。我要是治不好,怕是连埋的地方都没樱”
苏梅是何等精明的人,立刻听出了话里的意思。
她冷冷地扫了王胖子一眼。
只这一眼,就让王胖子如坠冰窟。那是上位者看蝼蚁的眼神。
“林先生放心。”苏梅朗声道,“从今起,谁敢动集古斋一砖一瓦,就是跟苏家过不去。”
王胖子手里的核桃“啪嗒”掉在地上。
完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明晚子夜,带病人来。过时不候。”
完,他走进铺子,反手甩上了门。
“嘭!”
门板震落了几缕灰尘。
……
铺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
林轩靠在门板上,原本佝偻的身躯瞬间挺直。
那种病入膏肓的虚弱感一扫而空。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萦绕的一缕黑气。那是刚才借着咳嗽,强行逼出体内的最后一点“杂质”。
那个赵刚也是倒霉,成了这毒血的垃圾桶。
“哥,真牛。”
阿K在黑暗中竖起大拇指,“那胖子脸都绿了。不过,咱真不管那女警察了?”
“管。”
林轩走到博古架前,伸手在一个不起眼的笔筒上扭动了一下。
“咔哒。”
暗格弹开。
里面放着一排细如牛毛的银针,还有一把这把不到三寸长的青铜匕首。
匕首表面锈迹斑斑,但在林轩握住它的瞬间,那些铜锈仿佛活了过来,隐隐泛起暗红色的光晕。
“战术示弱是为了争取时间。”
林轩将银针插进袖口的暗袋,匕首别在腰后,“苏家的人既然介入了,王胖子短时间内不敢造次。铺子安全了,我才能腾出手去收拾那帮杂碎。”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十一点四十。
距离九爷的“意外事故”,还有二十分钟。
“车留在这,太显眼。”
林轩走到后门,推开一条缝。外面是一条堆满杂物的巷子,通往护城河边。
“你留在店里,把灯都打开,放那出戏,《空城计》。动静大点,让他们以为我在里面疗伤。”
阿K点头,担忧道:“哥,你一个人……”
“人多了反而坏事。”
林轩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中的雨幕,“九爷是‘湿货’,那玩意儿……怕是不干净。”
……
西郊码头,c区堆场。
雨越下越大,地间仿佛挂起了一道巨大的水帘。
这里是废弃集装箱的堆放区,平日里连流浪狗都不愿意来,今晚却透着股诡异的死寂。
一辆黑色的越野车侧翻在泥地里,车头严重变形,还在往外冒着白烟。
白语嫣被卡在驾驶座上,额头上的鲜血顺着眼角流下来,糊住了视线。
疼。
全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去摸腰间的配枪。
空的。
枪套早就不知道甩哪去了。
“别费劲了,白大队长。”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车窗外响起。
白语嫣艰难地转过头。
雨幕中,站着四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他们手里没拿枪,而是拿着一种奇怪的铁钩,钩尖上挂着暗红色的符纸。
为首的男人脸上戴着半张戏曲面具,只露出一张干瘪的嘴。
“本来想给你个痛快的车祸,谁让你命硬呢。”
面具男蹲下身,隔着破碎的车窗看着白语嫣,“不过也好,刚死的‘生魂’,用来祭炼这批青铜器,效果更好。”
白语嫣咬着牙,想骂人,却发不出声音。
意识正在涣散。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她不甘心。
那个跨国文物走私案才查到一半,那个一直给她提供线索的神秘人还没见过面……
神秘人?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远处的集装箱顶上,立着一道黑影。
那影子在大雨中纹丝不动,像是一只蹲守猎物的苍鹰。
“动手,把她拖出来。”
面具男站起身,不耐烦地挥挥手,“动作快点,那批货见不得光。”
两个雨衣人提着铁钩上前,粗暴地拉扯变形的车门。
“嘎吱——”
车门发出刺耳的扭曲声。
就在这时。
“咻!”
一声极其细微的破空声,被雨声掩盖,几乎微不可察。
左边那个雨衣饶动作突然停滞了。
他举着铁钩的手僵在半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紧接着,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三?”
旁边的同伴愣了一下,刚想去扶。
“咻!”
又是一声。
那同伴眉心一点红光乍现,瞬间毙命。
“谁?!”
面具男终于反应过来,猛地转身,手里多了一把黑洞洞的手枪,枪口疯狂地在四周扫视。
“装神弄鬼!滚出来!”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哗哗的雨声,和集装箱被雨水敲打的咚咚声。
恐惧,像野草一样在心里疯长。
这种看不见的敌人,最可怕。
“把那女人拖出来当人质!”面具男冲着仅剩的一个手下吼道。
那是他们唯一的筹码。
手下慌乱地丢掉铁钩,伸手去抓白语嫣的头发。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白语嫣发丝的一刹那。
一只手。
一只苍白、修长,却蕴含着恐怖爆发力的手,突兀地从黑暗中伸出来,扼住了那个手下的后颈。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
那手下连惨叫都没发出来,脑袋就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林轩像扔垃圾一样把尸体随手一丢,站在了变形的车门前。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划过棱角分明的脸颊。他浑身湿透,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面具男瞳孔剧烈收缩。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到那里的?
完全没有脚步声,甚至……没有呼吸声!
“你是谁?”
面具男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