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鬼见状，无奈地耸耸肩：“行吧，既然你们不去，咱们就下去等船吧。”
“这还差不多。”王毅锋站起身，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再往上走我这心都悬着，还是一楼踏实。”
三人边往一楼走，楼梯“咚咚”的响声混着话声。
王浩忽然放慢脚步，看向阿鬼，语气认真了些：“阿鬼，你以后打算在华国生活了，有些事得提前跟你清楚。在华国，是坚决抵制‘黄赌毒’的，抓得特别严，一点都不能碰。”
他顿了顿，看着阿鬼的眼睛：“在这里，我和王哥可能不会多你什么，毕竟入乡随俗。但到了国内，这些底线绝对不能碰，不然谁也保不住你，明白吗？”
阿鬼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点头，声音里带着点郑重：“行，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我不会犯傻的。”
王毅锋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就好，到了咱们那儿，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
王浩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行了，行了，阿鬼，我们也没有想要教你的意思。但你以后毕竟是要在华国生活的，这些规矩还是得提前告诉你，免得不心犯了错。”
他看着阿鬼略显紧绷的侧脸，补充道，“就当是朋友间的提醒，没别的意思。”
阿鬼低头踢了踢脚下的台阶，声音闷闷的：“浩哥，我懂。你别觉得我会有什么想法，你们是为我好，我心里清楚。”
他抬起头，脸上挤出点笑，“真的，我又不傻，好坏还分不清吗？”
王浩和王毅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释然。王毅锋拍了拍阿鬼的后背：“明白就好，多余的话不了。”
三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各自找了个空位坐下，掏出手机摆弄起来。候船厅里的广播时不时响一声，夹杂着周围旅客的交谈声，倒也不算太冷清。
王浩刷了会儿国内的新闻，又翻了翻相册里存的家人照片，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旁边的王毅锋在回复消息，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着，时不时皱下眉头，像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
阿鬼则在刷本地的短视频，屏幕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他看得聚精会神，偶尔还跟着哼两句。
时间在指尖的滑动中慢慢流逝，王浩第三次抬头活动脖子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候船厅中央的电子屏亮了一下。
紧接着，广播里传来工作人员略显机械的声音，用症缅、泰三种语言重复着登船通知——前往缅甸的旅客，请准备好船票，到3号登船口检票。
“走了！”王毅锋率先站起来，把手机揣进兜里，拎起脚边的背包甩到肩上。
阿鬼也立刻退出视频，按灭手机屏幕：“终于轮到咱们了。”
王浩把手机收好，跟着起身，三人背着背包，随着人流往3号登船口走去。
工作人员接过船票，在上面打了个孔，笑着了句“旅途愉快”，便放行让他们通过。
刚踏上登船的舷梯，阿鬼就眼睛一亮，拉着两人往船舱后面跑：“快！这边！”
他一口气冲到最后一排，拍了拍靠窗的座位，兴奋地招呼：“王哥、浩哥，赶紧过来！这里位置最好！”
王毅锋笑着走过去：“来了来了，你这子，跑这么快。”
王浩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刚把背包塞到座位底下，阿鬼就挨着他坐下，王毅锋则坐在最外侧。船身轻微晃动了一下，像是在调整泊位。
王浩转头看向窗外，水面离得很近，能看到船尾搅动的涟漪，他忍不住好奇地问：“阿鬼，这最后一排怎么就是最好的位置？我看前面几排也挺宽敞的。”
王毅锋也跟着看向阿鬼，眼里带着点疑惑：“是啊，我也觉得中间位置更稳当，最后排晃得厉害吧？”
阿鬼嘿嘿一笑，故意卖了个关子：“其实啊，最好的位置是浩哥你坐的这个靠窗位。要是一个人坐船，选这里准没错。”
王浩挑眉：“那你还让我坐？还有，这位置有什么法？”
阿鬼没直接回答，而是伸出胳膊，“咔哒”一声把旁边的窗户扣锁打开，用力往外一推。
带着水汽的风“呼”地灌了进来，吹得人头发往后飘，远处的山峦、近处的码头都看得格外清晰，连水面上掠过的水鸟都能看清翅膀的纹路。
清新的空气混着阳光的味道涌进鼻腔，瞬间驱散了候船厅里的沉闷。
“现在知道了吧？”
阿鬼迎着风，声音里带着得意，“最后一排的窗户能打开，前面的都钉死了。坐船不就图个敞亮？吹着风看风景，比闷在船舱里舒服多了！”
王毅锋探过头往窗外看了看，笑着点头：“还真别，这风一吹，确实舒坦。你子，懂得还挺多。”
王浩也深吸了一口带着水汽的风，嘴角弯了弯：“行，算你子有心了。”
船身缓缓启动，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码头的建筑渐渐往后退去，像一幅慢慢展开的画。
三人靠在座位上，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衣角猎猎作响，刚才在酒吧里的阴霾，仿佛也被这风彻底吹散了。
船渐渐驶离码头，引擎的轰鸣平稳下来，像一首低沉的背景音。
王浩靠在窗边，目光随着船的移动缓缓扫过岸边——刚才还热闹的码头越来越，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影缩成了模糊的黑点，只有那座锈迹斑斑的塔吊，还像根孤独的标杆，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远处的山峦渐渐往后退去，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橡胶林连成一片深绿色的海洋，随着风起伏，像被揉皱的绸叮
水面上偶尔掠过几只水鸟，翅膀划破镜面般的波纹，留下转瞬即逝的痕迹。
王浩的视线在水面上来回逡巡，从码头到更远的水域，眉头微微蹙起。
“看来所有的人都不是傻子。”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王毅锋正低头看着手机，闻言从屏幕上移开目光，看向王浩：“怎么这么？”
阿鬼也转过头，眼里满是疑惑：“浩哥，你这话啥意思？”
王浩抬手指了指身后越来越远的金三角岸线：“刚才在码头候船的时候，我稍微观察了一下。
你们发现没？金三角好像已经没人进来了，码头里的人，不管是游客还是本地人，一个个都是往外跑的——坐船的、打车的、甚至步行往边境走的，全是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