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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刚驶离老坑范围,车厢里的喧闹就渐渐沉了下去。王浩、王毅锋和阿鬼背靠着铁栏,目光警惕地扫过车斗里的俘虏。

这些人大多垂着头,有人肩膀淌着血,有人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却没一个敢抬头看押解的人。

只有那个穿唐装的假“老爷”,时不时用怨毒的眼神偷瞄三人,像头被困住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

“都老实点!”王毅锋猛地踹了脚铁栏,“哐当”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假“老爷”的目光瞬间缩回,却依旧梗着脖子,喉结动了动,不知在嘟囔什么。

阿鬼突然碰了碰王浩的胳膊,眼神示意他看车斗角落。王浩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昂温蜷缩在那里,右手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身下的麻袋。

他闭着眼,眉头却拧得死紧,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这人……”王浩压低声音,“总觉得不简单。”

阿鬼轻轻摇头:“不管他是谁,现在就是条落网的鱼。”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我更担心路上会出岔子。”

王毅锋也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你们也觉得不对劲?”

他瞥了眼驾驶舱的方向,“楚班长虽然看着爽朗,但特意让我们不用回老坑,还把押阅活儿交给我们……总觉得有点刻意。”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这场交易从头到尾都是个局,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押解路上玩花样——劫狱、灭口,甚至制造混乱趁机逃跑,这些都是毒贩们惯用的伎俩。

“打起精神来。”王浩握紧了腰间的手枪,“从现在起,谁也别走神。”

接下来的路程,三人几乎没话,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车斗里的每一个角落。

轮胎碾过坑洼路面的颠簸声,俘虏们压抑的咳嗽声,远处丛林里偶尔传来的鸟叫,都被他们放大了无数倍。

有个俘虏突然想站起来,刚直起膝盖,就被王毅锋的枪口顶住了后脑勺:“坐下!”

那人吓得一哆嗦,“扑通”坐回麻袋上,裤腿湿了一片。

王浩注意到,昂温和那个假“老爷”始终没动,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盯着车顶的铁栏,像是在盘算着什么,却又异常安静,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卡车驶过一座吊桥时,突然猛地刹车。

“怎么回事?”王毅锋厉声喝道,同时举起枪对准驾驶舱。

驾驶座的战士探出头,指着前方的路障:“班长,前面有棵树倒了!”

王浩立刻爬到车厢前部,扒着铁栏往前看——一棵碗口粗的树干横在路中间,旁边还散落着几块石头,像是刚被人砍倒的。

“不对劲。”他低声对身后两人,“这地方地势开阔,风再大也吹不倒这么粗的树。”

话音刚落,远处的丛林里突然闪过几个黑影。

“戒备!”王毅锋大吼一声,枪口瞬间锁定黑影的方向。

阿鬼也掏出了匕首,眼神锐利如鹰,紧盯着那些若隐若现的影子。

就在这时,驾驶舱的战士突然喊道:“是自己人!”

只见几个穿着迷彩服的战士从丛林里钻出来,为首的正是侦察连的一个排长。

他挥手示意战士们搬开路障,快步跑到卡车旁:“是押俘虏的车?我们是前哨,刚清完这一带的埋伏。”

王浩三人对视一眼,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依旧没放下枪。

路障很快被搬开,卡车重新启动。王浩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丛林,总觉得刚才那几个“自己人”的眼神有点怪,却又不上来哪里不对。

一路无话,直到临时办公地的铁门出现在视野里,三人才终于松了口气。

卡车刚驶进大门,就被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围住了。

“下车!”一个连长模样的人厉声喝道,手里的步枪指着车斗,“所有人都出来,按顺序站好!”

俘虏们被战士们一个个押下车,反剪的双手被换上更粗的铁链,脚踝也加了镣铐,“哗啦”的金属声在空地上格外刺耳。

昂温和假“老爷”被单独押走,经过王浩身边时,假“老爷”突然阴恻恻地笑了一声,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等着瞧……”

王浩没理他,只是看着战士们把所有俘虏押进看守所,才转身跳下卡车。

“辛苦你们了。”那连长走过来,对着三人敬了个礼,“交接手续跟我办就校”

王毅锋立刻上前:“同志你好,我叫王毅锋,负责这次押运。”

两人走到值班室办手续时,王浩和阿鬼靠在卡车边,看着远处训练场上来回走动的战士,谁也没话。

刚才路上的惊惊乍乍,让两人都有些疲惫,却又不敢完全放松。

“搞定了。”王毅锋拿着签好的单子走过来,脸上带着点轻松,“手续都办好了,咱们可以交枪了。”

三人走到武器库,把配枪、弹匣、匕首一一交还给保管员。

保管员仔细核对登记时,王浩注意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五点半——从老坑出发到现在,刚好两个时。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保管员把单子递给王毅锋,挥了挥手。

三人刚走出武器库,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引擎轰鸣。转头一看,只见一队卡车正驶进大门,为首的正是那辆熟悉的指挥车。

车身上还沾着老坑的泥土,挡风玻璃上甚至有个弹孔,用透明胶带贴着。

“看来老坑那边完事了。”王毅锋望着车队,“陈老他们都回来了。”

王浩点点头,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指挥车都回来了,明老坑那边没出什么大岔子,至少目前是安全的。

“走吧,回宿舍。”阿鬼伸了个懒腰,绷带下的伤口似乎又在隐隐作痛,却带着解脱的笑意,“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三人并肩往宿舍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传来战士们的口号声,混合着武器碰撞的脆响,透着股劫后余生的平静。

指挥车的引擎声还没完全消散,临时办公地的大铁门就发出“嘎吱——哐当”的巨响,厚重的钢铁门板缓缓合拢,最后在门栓落下时震得地面都发颤。

门口的岗亭里,原本只有两个哨兵,此刻突然多了一个班的战士。

他们背着枪,军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整齐的“咚咚”声,沿着大门两侧来回巡逻,枪上的刺刀在夕阳下闪着冷光,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门外的丛林,连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瞬间绷紧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