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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笑着接过来,椰香混合着夜市的热闹,王浩的内心也是再次活跃起来。在那个沉闷压抑的金三角,王浩在踏上那块土地的瞬间,心中就好像压上一块大石,这又逃离那里,心中的巨石才好像被移开了一般。

第二,出租车碾过清盛港的碎石路时,阿鬼忽然指着车窗外惊呼:“浩哥!大象!”

河畔的棕榈树下,三头披挂着彩绸的大象正踩着细碎的光斑踱步,象夫手里的象钩敲着铜铃,“叮铃”声混着湄公河的浪涌,在晨雾里荡出涟漪。

王毅锋把车窗摇到底,咸湿的河风卷着烤糯米的焦香灌进来——岸边的水上市场已热闹起来,戴斗笠的阿婆划着木船,船头竹匾里堆着裹着香蕉叶的椰香糯米饭,叶尖还缀着颗鲜红的荔枝。

“停下车!”王浩敲了敲前排座椅。

三人蹲在码头石阶上,看阿鬼用蹩脚的泰语跟卖烤鱿鱼的大叔比划。

铁架上的鱿鱼被炭火烤得“滋滋”冒油,大叔往鱿鱼身上刷了层红亮的鱼露,又撒了把炸得酥脆的蒜末——阿鬼接过时,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比老街巷口的香!”

车过湄公河大桥时,王浩看见河面上漂着几盏水灯,纸扎的莲花瓣上插着香烛,在晨光里随波起伏。

阿鬼忽然指着远处的佛塔:“那是at phra that chom thong吧?帕朗塔顶的金箔是信徒一片片贴上去的。”塔身映着河水,把他晒黑的脸染成暖金色,耳垂上还沾着没擦掉的鱿鱼须碎屑。

主街上的露餐馆支起塑料桌椅,穿花衬衫的老板端着铝锅走来,掀开盖子时,椰浆混着香茅的气味腾地涌出来——是泰式绿咖喱鸡。

王毅锋盯着碗里浮着的青柠檬片,忽然想起老街的酸辣汤,忍不住往阿鬼碗里夹了块炖得酥烂的鸡肉:“尝尝,比你在桥洞啃的硬面包强吧?”

阿鬼没话,只是盯着邻桌的泰国女孩——她正用勺子舀着椰奶冻,鼻尖沾着雪白的椰蓉。

他忽然摸出裤兜里的椰丝球,油纸已经揉得皱巴巴,递给女孩时,对方先是一愣,随即笑出两个梨涡,从妈妈的手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他:“????????????(最后一颗)!”

夜班车发动时,阿鬼把脸贴在车窗上,看镇的灯火渐次退成光斑。

车厢里飘着晕车药的薄荷味,前排的泰国阿嬷忽然转身,往他们手里塞了包虾片——透明包装袋上印着卡通大象,虾片咬下去“咔嚓”响,咸鲜里带着微甜。

王浩望着车顶摇晃的灯,听阿鬼用断断续续的中文讲起五年前:“那个骗我的人,曼谷有会跳舞的大象,还迎…还有挂在上的市场。”他忽然指了指窗外掠过的夜市灯串,“现在看,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车过彭世洛府时,暴雨突然砸在玻璃上。

阿毅锋靠窗而坐,看闪电照亮远处的稻田——水洼里映着碎金般的光,像老街桥洞下的月光。他忽然想起王浩过的话:“曼谷的雨,能洗干净所有脚印。”

于是摸出藏在鞋底的笔记本,在昏暗的车灯下写:“2020年11月23日,在去曼谷的车上,吃到了这辈子最脆的虾片。”

凌晨三点,车停在服务区。

阿鬼被烤香肠的香味勾下车,却在摊位前愣住——穿围裙的华裔老板娘正用粤语跟客人聊,“要唔要加辣?”的尾音拖得老长,像极了他记忆里华国边境的早点摊。

他忽然用蹩脚的粤语:“阿姨,来两根肠。”老板娘抬头,看见他后颈的胎记,忽然笑了:“细路仔(家伙),从边度来(从哪里来)?”

雨停时,班车驶进曼谷近郊。

边泛起鱼肚白,公路两旁的热带植物挂着水珠,叶片在风里摇晃,把阳光切成碎钻。

阿鬼忽然指着前方的高楼:“浩哥!那是不是摩轮?”摩轮的金属支架在晨光里闪着银辉,座舱缓缓转动,像串悬在半空的彩色玻璃球——那是他在老街的破报纸上见过的,“曼谷眼”。

出租车扎进曼谷的早高峰时,阿鬼把鼻子贴在车窗上,看街边的金佛寺尖顶掠过。

“考山路到咯。”司机用泰语提醒。

巷口的马杀鸡店刚开门,穿泰丝短裤的师傅正往门框上挂祈福铃;隔壁的果汁摊支起遮阳棚,老板熟练地把青芒切成条,拌着辣椒盐装进塑料袋——阿鬼凑过去,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塑料袋,老板忽然往他手里塞了片生芒果:“试下,脆甜!”果酸在舌尖炸开时,他看见对面的7-11便利店门口,穿校服的中学生正排着队买冰咖啡,校服裙摆上沾着晨光。

王浩带着他们钻进唐人街,石板路浸着昨夜的雨水。

“来碗鱼丸汤?”老店主用潮州话招呼,漏勺在滚水里翻搅,雪白的鱼丸浮起来,像串月亮。

阿毅锋盯着碗里的香菜,忽然想起老街的华人餐馆——那里的老板总“出门在外,胃先回家”。他舀起一勺汤,热辣中带着鲜甜,混着街边烤叉烧的焦香,竟让眼眶有点发烫。

午后的大皇宫外,阿鬼盯着自己被晒红的手臂笑了。

玉佛寺的廊柱上,精美的壁画讲述着佛经故事,他看不懂泰文,却被画中飞的衣袂吸引——飘带在风里扬起,像极了老街巷口飘着的祈福旗。

王浩买了三瓶椰子水,吸管戳进椰壳时,清甜的汁水涌出来,阿鬼喝到一半,忽然把椰子递给旁边晒得头晕的外国游客:“给你,冰的。”对方愣了愣,随即竖起大拇指:“china,nice!”

黄昏时,三人坐在湄南河的长尾船上。

船夫摇着木桨,河水拍打着船帮,惊起几只白鹭。阿鬼望着两岸的高脚屋,看炊烟从茅草屋顶升起来,混着夜市的灯火,把河面染成暖橙色。

他忽然摸出裤兜里的椰丝球——只剩最后半块,油纸被汗水浸得半透,却还带着淡淡的椰香。“浩哥,”他忽然,“等跨国禁毒结束,我们能再来曼谷吗?我想带李阿婆看看这里的水灯节。”

王浩望着渐沉的夕阳,看阿鬼的影子被拉长在水面上,随波轻轻晃动。

远处的摩轮亮了,彩色灯光映在他眼里,像攒着一把碎星星。夜风裹着烤河粉的香气吹来,王毅锋忽然指着前方的夜市:“快看!挂在上的市场!”

那是河畔的悬空夜市,灯笼沿着木架层层叠叠挂着,在暮色里亮成一片红海。

阿鬼忽然笑了,笑声混着船夫的哼唱,飘向缀满星子的夜空——原来所谓“远方”,从来不是地图上的一个点,而是当你踩在陌生的土地上,却觉得风里有熟悉的温暖,就像此刻掌心的椰丝球,带着老街的泥,却也沾着曼谷的光。

车过暹罗广场时,阿鬼忽然指着橱窗里的电视机——新闻正在播报金三角的局势,画面里闪过勐拉理事会的公告,却被他很快忽略。

他转头看向车窗外,看街边的流浪猫正蹭着行饶裤脚,看卖花环的阿婆把一串茉莉花塞进王浩手里:“?????????????(送你当礼物)。”

花香混着夜市的烟火气,在晚风中轻轻摇晃。阿鬼忽然觉得,脚下的土地虽陌生,却像块柔软的海绵,悄悄吸走了他藏在鞋底的不安。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护照,指尖触到烫金的国徽——原来真正的“平安”,不是逃离某个地方,而是当你带着伤痕前行时,总有一片阳光,愿意为你停下,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