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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并未给闻珏带来多少暖意。他刚走出房门,便看到管家陈叔正指挥着佣人在走廊和楼梯间忙碌地布置。

鲜花、彩带、精致的装饰物……处处透着一种刻意的喜庆。

“珏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麻烦陈叔了。”

闻珏没有问他在干嘛,直接略过。

下到客厅,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主位沙发上的陆母。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雍容,只是眉眼间带着惯有的疏离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见到闻珏,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礼节,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敷衍:

“起来了?休息得还好吗?”没等闻珏回答,她便继续道,目光已经转向了正在指挥佣人摆放水晶杯的陆卿身上,眼神才透出几分真实的温度,“今是庆祝卿卿身体康复的好日子,晚上家里会来很多重要的客人。”

她顿了顿,视线重新扫过闻珏,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仿佛在安排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你晚上就安静待在自己房间里,需要什么让佣人给你送上去,不要出来捣乱。”

话音刚落,陆卿恰好转过身,听到母亲的话,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毫不掩饰的、得意洋洋的笑。

他挑衅地看了闻珏一眼,仿佛在:“看吧,在这个家,你永远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外人。”

周围的佣人们都低眉顺眼,假装忙碌,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和某种心照不宣的轻蔑,几乎凝成了实质。

“阿珏起来啦,今一起参加我的晚会啊。”他语气真切地邀请。

还没等闻珏自己回答,陆母便打断了他们准备的交谈。

“不必了,他今会待在房间的。”

若是从前的闻珏或许会感到刺痛,会沉默地接受这份“安排”。

但此刻,他迎着陆母那不耐烦的目光,看着陆卿那副胜利者的姿态,心底反而生出一种厌烦。

他没有如他们所料般低头称是,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

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回应了陆母最初那句敷衍的关心:

“劳您挂心,我休息得不错。”

他没有对“不要出来捣乱”的指令做出任何直接回应,仿佛那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风,从他耳边吹过。

然后,在陆母略显错愕和陆卿笑容微僵的注视下,他步履从容地走向餐厅,如同过去的每一个清晨一样,去用他的早餐。

他的平静,像一面镜子,反而照出了陆母那份“安排”的不近人情和陆卿那份得意的浅薄。

不让他出席?

他根本不屑于出现在那场为陆卿精心打造的、虚伪的庆功宴上。

但他也不会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般,被他们一句话就锁在不见日的房间里。

这场晚宴,谁才是真正“捣乱”的人,还未可知。

闻珏端起牛奶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夜幕降临,陆宅灯火通明,悠扬的古典乐流淌在每一个角落。

宾客们衣着光鲜,举杯交谈,围绕着今日的“主角”陆卿,以及掌控全局的陆父和雍容的陆母,陆琸今没来。

一切都按照陆家的剧本完美上演,仿佛白那点不愉快从未发生。

闻珏依言没有出现在宴会厅。

他房间的灯熄着,门紧闭,如同一个被遗忘和刻意隐藏的角落。

然而,总有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李霄昀穿着一身骚包的亮蓝色丝绒礼服,头发精心打理过,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了宴会厅门口。

他是跟着一个世交伯伯来的,以李家公子的身份,收到邀请函合情合理。

他一进来,那双不安分的眼睛就四处扫视,自动过滤了那些寒暄的叔伯和娇羞的名媛,目标明确地寻找着那个在玉米地里能跟他一起啃生玉米的伙伴。

陆卿见到他,先是惊讶,随即挂上热情的笑容迎上去:“霄昀!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他试图将李霄昀拉入自己的社交圈。

李霄昀跟他随意碰了下杯,寒暄两句,目光依旧在人群中穿梭:“哎,陆卿,看见阿珏了吗?我找他有事。”

他嗓门不,引得附近几人侧目。

陆卿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用一种刻意压低、却又足够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带着几分“无奈”和“体贴”道:“霄昀,阿珏他……可能不太习惯这种场合,在楼上休息呢。我们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这话听起来是为闻珏着想,实则坐实了他“上不了台面”、“不合群”的印象。

李霄昀是谁?

是在云边村跟闻珏一起摸爬滚打、经历过暴徒袭击最终成为铁杆兄弟的人。

他眉毛一挑,完全不吃这套:“不习惯?拉倒吧!我们在村里跟全乡老乡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比这热闹多了!他肯定是没下来!”

他完全不顾陆卿瞬间难看的脸色,也懒得再跟他周旋,直接掏出手机,当众拨通了闻珏的电话,还特意按了免提。

“喂?闻珏!你在哪儿窝着呢?我到你楼下了,赶紧下来!哥们儿特意来找你的,给你带了好东西!”他咋咋呼呼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在优雅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格外突兀。

电话那头,闻珏的声音平静地传来,透过话筒,清晰地回荡在安静了不少的宴会厅里:“我在房间。不过,不太方便下去。”

“有什么不方便的?赶紧的!是不是又看那些农书呢?别看了,下来放松放松!”李霄昀催促道。

闻珏顿了顿,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被细心的人才能捕捉到的滞涩:

“不了。今是庆祝陆卿康复的好日子,我就不下去……添乱了。”

“添乱” 两个字,他得轻描淡写,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瞬间,周围听到对话的宾客们神色变得微妙起来,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联想到白可能听到的风声,再看看此刻站在灯光下、笑容勉强的陆卿,以及那个被“建议”不要出席的真少爷……许多人心照不宣。

李霄昀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陆卿,又扫了一眼不远处脸色微沉的陆母,声音冷了下来,对着电话,也像是对着全场人:

“添乱?谁你添乱了?这陆家什么时候有这规矩了,自家人庆祝,另一个自家人连面都不能露?闻珏,你等着,我上去找你!这破晚会,还没咱们在村里啃玉米有意思!”

完,他直接挂羚话,看也没看陆卿和陆母,推开挡路的人,大步流星地就朝着楼梯口走去,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宾客和脸色铁青的陆家人。

李霄昀这一通操作,像一把莽撞却锋利的刀,直接撕开了陆家努力维持的和谐表象,将水下冰山的一角,粗暴地拽到了所有人面前。

陆卿的得意荡然无存,只剩下难堪的愤怒。

陆母的雍容几乎挂不住,眼神冰冷。

而始终沉稳应对宾客的陆父,握着酒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看着李霄昀上楼的背影,眼神深邃难辨。

这场精心准备的康复晚会,因为一个不速之客,彻底变了味道。

而躲在房间里的闻珏,甚至不需要亲自下场,就已经借助朋友之手,给了这虚伪的盛宴沉重一击。

他安静地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骚动,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