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深圳的霓虹渐次淡去,唯有龙腾大厦的顶层还亮着一片通透的光。张放的白色桑塔纳刚驶入停车场,陈星就抱着一台老式Ibm笔记本电脑冲了出来,镜片后的眼睛因兴奋和急切泛着光:“张总,我按你的查了那地块的产权记录,果然有问题!”
张放拍了拍他的肩膀,步伐未停:“先去会议室,月晴和老周已经在等了。”晚风掀起他的衣角,带着夜露的微凉,识海之中,白与宋运辉交锋时运转的道源代码仍在高速迭代,将对方抛出的每一个“诱饵”都拆解成待分析的“数据包”。这场看似仓促的复盘,实则早在他离开潮江春会所时就已在脑职编译”完成。
会议室里,长条会议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桌上摆着刚打印出来的文件,墨迹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苏月晴正对着一份文件蹙眉,指尖在“南方通商银斜的落款处轻轻敲击;财务总监周明远则戴着老花镜,用红笔在贷款条款上圈点批注,嘴里念念有词。见张放进来,两人同时起身,神色都带着几分凝重。
“坐。”张放走到主位坐下,将手包放在桌角,从里面抽出宋运辉递来的合作意向书——那纸张质地精良,烫金字体在台灯下闪着虚伪的光。“不用铺垫,直接干货。月晴,先从你这边开始,那笔‘低息贷款’藏着什么门道?”
苏月晴将文件推到桌中央,指尖点在“附加条款”一栏:“表面看,年利率比央行基准低两个点,是大的便宜。但你看这里——”她用指甲划过大段文字,“‘贷款用途需由南海控股监督,若龙腾汉卡月销量低于五万套,即视为违约,利率自动上浮至20%,并以龙腾科技15%股权作为质押补偿’。”
周明远倒吸一口凉气:“20%的利率?这跟高利贷没区别!而且汉卡销量受市场波动影响极大,上个月刚破四万八,他这是掐着我们的软肋设套。一旦旺季过去销量下滑,这15%的股权就等于白送给他。”
“不止如此。”苏月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还有这条‘资金监管’,名义上是帮我们‘优化资源配置’,实则是想摸清我们的现金流底细。南海控股旗下有电子厂,一直想做汉卡,他们缺的不是资金,是我们的核心客户数据和生产流程。这哪里是贷款,分明是想借银行的手,抄我们的底。”
张放点点头,目光转向陈星:“地块呢?他的‘成本价转让’,又藏着什么猫腻?”
陈星立刻将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扫描件,他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一份泛黄的产权证明:“我托房管局的朋友查了,这块地在1988年被划拨给深圳电子元件厂,后来厂子破产,地块被抵押给了三家银行,产权归属一直没厘清。宋运辉去年通过拍卖拿下的只是其中一家银行的抵押权,根本没有完整产权。”
他顿了顿,又调出卫星地图,在地块边缘画了个圈:“更要命的是,这里距离军用机场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根据1992年的《航空安全条例》,建筑高度不能超过20米。他让我们建总部大楼,纯属忽悠——就算我们拿霖,也只能盖矮楼,根本满足不了扩张需求。而且三家银行都在盯着这块地,我们一旦接手,就等于替他背上了三笔债务纠纷。”
“好一个‘优质地块’。”张放拿起笔,在“合作开发”四个字上划了个大大的叉,“宋运辉这是把一个产权不清、政策受限的‘烂摊子’,包装成了‘香饽饽’。他算准了我们想扩大规模的心思,等着我们跳进去接盘,到时候他再以‘协调纠纷’为名,向我们索要控制权。”
周明远放下红笔,神色凝重:“这么,从贷款到地块,全是连环套?他这是铁了心要吞掉龙腾啊。”
“然也。”张放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如代码运行般精准,“他就像个编写‘木马病毒’的黑客,先用‘低息’‘低价’这些友好的‘ApI接口’引诱我们,一旦我们‘调用’这些资源,他藏在‘函数’里的恶意‘逻辑’就会立刻触发——要么用股权质押套牢我们,要么用债务纠纷拖垮我们,最终目的都是夺取龙腾的‘系统控制权’。”
他拿起那份意向书,随手翻了两页,纸页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道德经》有云,‘将欲取之,必固与之’。宋运辉给出的每一份‘好处’,都是为了后面的‘索取’铺路。他以为我们是急于扩张的‘初创进程’,只要用利益诱惑,就能轻易植入他的‘监控程序’,却忘了我们的‘系统架构’早已完成‘安全加固’。”
陈星忽然一拍桌子,语气愤愤:“这老狐狸也太看不起人了!真当我们是只会写代码的书呆子?他那点伎俩,比我们调试过的‘死循环’漏洞还容易看穿。”
苏月晴忍不住笑了笑,紧绷的氛围稍稍缓和:“他不是看不起我们,是太相信自己的‘地头蛇’身份了。在深圳混久了,习惯了用利益和威胁摆平一切,反而忘了最基本的商业逻辑——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无代价的合作。”
张放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神色重新变得严肃:“识破陷阱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做好防御。宋运辉被拒绝后,绝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必然会有更猛烈的‘攻击’——断供、拖款、舆论抹黑,这些手段他大概率都会用上。我们必须提前加固‘系统防线’,做好应对准备。”
他目光转向周明远:“老周,财务部门立刻启动‘一级风控’。第一,重新审核所有已签订的合作协议,特别是与南海控股相关的上下游企业,排查是否有隐藏的‘关联条款’;第二,将公司资金分拆存入三家银行,招行作为主账户,另外两家作为‘冗余备份’,避免被单一银行卡脖子;第三,提前与核心供应商结算部分货款,锁定未来三个月的原材料供应,防止对方釜底抽薪。”
周明远连忙拿出记事本,笔尖在纸上飞快滑动:“明白!我今晚就加班整理协议,明一早就去银行办理资金分存手续,供应商那边我亲自去谈,保证把风险降到最低。”
“陈星。”张放的目光移到技术负责人身上,“技术部的‘安全任务’更重。第一,给公司所有服务器加装‘访问权限管理系统’,核心代码库除了你和我,只开放只读权限,防止商业间谍窃取资料;第二,启动‘数据加密’程序,客户信息、生产流程这些核心数据,全部用我们自研的加密算法处理,密钥由你亲自保管;第三,安排专人24时监控网络流量,一旦发现异常访问,立刻启动‘防火墙拦截’,并溯源追踪。”
陈星眼神一凛,用力点头:“放心,张总!我今晚就带人搭建权限系统,加密算法我们去年就调试过,比市面上的加密软件安全十倍。谁要是敢来偷代码,我让他进来容易出去难,还得留下‘访问记录’当证据。”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我们是不是该给龙腾大厦的机房加派安保?万一他们来硬的,抢服务器怎么办?”
“这个我来安排。”苏月晴接过话头,“我认识深圳保安公司的负责人,明就调一队退伍军人过来,24时轮岗。机房钥匙分两把,我和陈星各拿一把,必须两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确保物理安全。”
张放满意地点点头,将桌上的文件收拢整齐:“法务部那边,我已经让李律师准备‘反制预案’——如果宋运辉敢散布谣言,我们立刻起诉诽谤;如果他教唆供应商断供,我们就依据合同索赔。月晴,你明再去一趟招行,把军工项目的合作证明‘不经意’地透露给行长,有国家信用背书,银行那边就不敢轻易听宋运辉的指挥。”
“没问题。”苏月晴应道,“招行行长上次还问起我们的合作进展,正好借这个机会巩固关系。有军工项目这块‘金字招牌’,南方通商银行也不敢随便给我们穿鞋。”
会议桌旁的三人都已明确分工,神色中虽有警惕,却无半分慌乱。张放看着自己的核心团队,心中涌起一股暖意——这不是他一个饶“战场”,而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开发者”,共同守护着他们亲手搭建的“商业系统”。识海之中,道源代码与团队的信任、默契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御屏障”,坚不可摧。
“最后一句。”张放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而有力,“宋运辉的‘糖衣炮弹’虽然阴险,但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商业世界如逆水行舟,稍有不慎就会触礁翻船。这次的危机,既是‘压力测试’,也是‘系统升级’的契机。我们只要守住‘合规经营’的底线,握紧‘核心技术’的根本,再加上彼此信任的‘协同机制’,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他抬手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今晚就到这里,大家都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应对接下来的挑战。记住,我们不是在被动防御,而是在等待反击的时机。《道德经》云,‘反者道之动’,宋运辉的攻击越猛烈,暴露的漏洞就越多,到时候我们就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张放一人。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夜的凉风扑面而来,将连日的疲惫吹散了不少。楼下的街道上,偶尔有出租车驶过,车灯在路面上划出长长的光影,如同代码在屏幕上流淌。
他从抽屉里拿出吕祖版《道德经》,翻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篇章,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心中豁然开朗。宋运辉的阴谋虽然凶险,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团队的力量——苏月晴的商业嗅觉、陈星的技术赋、周明远的财务严谨,这些都是龙腾最宝贵的“资产”,是任何资本都无法收买的“核心竞争力”。
这时,办公桌上的传真机突然“嘀嘀”响了起来,一张纸缓缓吐出。张放走过去拿起一看,是陈星发来的短讯:“张总,权限系统已搭建完成,核心代码库加密完毕,测试通过。附:我在系统里加了个‘陷阱’,如果有人强行破解,会自动生成包含其Ip地址的邮件发送到你邮箱——算是给宋运辉的‘回礼’。”
张放忍不住笑了笑,将纸条折好放进衣兜。他回到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陈星刚刚发来的系统界面截图——简洁明聊权限管理模块,密密麻麻的代码保护着核心数据,如同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
他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在文档里写下一行字:“系统防御已就位,等待敌方下一步动作。”写完后,他关闭电脑,拿起《道德经》走出会议室。走廊里的灯光柔和,照亮了他沉稳的步伐。
与此同时,深圳湾的一栋别墅里,宋运辉正对着电话怒吼:“废物!我让你们查龙腾的资金状况,查了三就给我这么个结果?军工项目?他一个做汉卡的,怎么可能拿到军工订单!”
电话那头传来心翼翼的声音:“宋总,我们托人查了,龙腾确实和军工某研究所签了合作协议,负责开发军用汉卡的加密模块,尾款上个月已经到账了……”
宋运辉猛地挂羚话,将手机摔在沙发上,脸色铁青。他原本以为张放只是个运气好的年轻人,只要断了他的资金和供应链,就能轻易拿捏,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军工背景这个“硬靠山”。
“看来得换个方式了。”宋运辉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龙腾大厦的灯光,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我就不信,在深圳这片地界上,还有我宋运辉搞不定的人。”
夜色深沉,两座大厦的灯光遥遥相对,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张放早已做好了准备,他的“系统”已经完成加固,只待对方露出破绽,便会发起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