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 年 8 月的深圳科技园,清晨的阳光刚越过塔吊的起重臂,工地已如被唤醒的齿轮组般运转起来。推土机的履带碾过未平整的土地,扬起的黄褐色尘土被热风卷着,落在工人深蓝色的工装上,像一层薄薄的 “系统缓存”。打桩机的轰鸣声有节奏地回荡在园区,每一次撞击地面,都像在为龙腾的 “新系统” 敲下坚实的代码块。
张放站在工地临时围栏外的树荫下,手里拿着一卷施工蓝图,指尖在 “地基浇筑进度” 那栏轻轻划过。腕上的机械表指针指向般十分,表盘玻璃上凝着的露水已被晒干,露出表壳上那道熟悉的划痕。他望着不远处正在作业的工人 —— 有人扛着钢筋穿梭,有人弯腰校准测量仪,每个饶动作都透着忙碌,却又井然有序,像一串精准执行的 “进程指令”。
“张总,这是今的材料进场清单,钢筋和水泥都按合同约定的品牌来了。” 工地负责人老王快步走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纸,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就是刚才来了伙人,是做建筑材料的,要跟咱们谈‘长期合作’,语气有点不对劲。”
张放抬眼望去,只见工地入口处停着一辆黑色桑塔纳,车旁站着三个男人 —— 为首的穿件花衬衫,领口敞开,露出脖子上的金项链,手里把玩着一张名片,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工地,像在评估 “系统漏洞”。另外两人则穿着黑色 t 恤,双手抱胸,站在两侧,姿态透着几分警惕。
“他们怎么?” 张放将蓝图卷好,递给身后的秘书周,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敏锐。
“那花衬衫的自称姓黄,他们是‘深圳本地最大的建材供应商’,” 老王压低声音,眉头皱得很紧,“他‘深圳的工地有深圳的规矩’,让咱们把钢筋、水泥的采购都交给他们,价格比市场价高两成,还‘用他们的料,保准没人来工地找麻烦’—— 这明摆着是要‘拜码头’啊!”
张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从苏月晴和清风道长那里听过,深圳有些本地势力,靠着 “垄断资源”“收取保护费” 为生,尤其喜欢盯着新落地的企业。他抬手理了理衬衫袖口,对老王:“走,去会会这位黄老板。”
两人刚走到工地入口,黄老板就笑着迎上来,手里的名片递到张放面前,上面印着 “深圳兴盛建材有限公司 总经理 黄志强”,背面用圆珠笔写着 “潮汕商会理事单位”。“这位就是龙腾的张总吧?久仰久仰!” 黄志强的声音洪亮,带着浓重的潮汕口音,眼神却在张放身上上下打量,像在扫描 “目标系统” 的配置,“我是兴盛建材的黄志强,咱们深圳做建材的,没人不认识我。”
张放没有接名片,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了握,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老茧,便迅速收回:“黄总,幸会。不知今日到访,有何贵干?”
“也没别的事,就是听张总在科技园搞这么大的项目,特意来看看能不能合作。” 黄志强收起名片,双手背在身后,踱步到一堆刚进场的钢筋旁,用脚踢了踢,“张总,您这钢筋是从外地进的吧?质量是不错,但在深圳做事,得懂规矩。”
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深圳的太阳大,规矩不能乱。用我们的料,保你风雨无阻 —— 不管是质检还是城管,都没人会来烦你。要是不用……”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工地的推土机,“这工地想顺顺利利完工,恐怕没那么容易。”
老王在一旁听得脸色发白,悄悄拉了拉张放的衣角,却被张放用眼神制止。张放走到黄志强面前,目光平静却带着穿透性:“黄总的‘规矩’,我不太懂。龙腾的规矩是‘公平交易’—— 我们已经和正规的建材供应商签订了合同,对方的资质、材料检测报告都齐全,价格也是市场公允价。至于你的‘保护’,我想,深圳的法治环境,就是对企业最好的保护。”
黄志强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没想到这个外来的年轻老板这么 “不懂事”,语气也冷了下来:“张总,我好话跟你在前头,别给脸不要脸。在科技园这一片,没有我黄志强点头,你就算签了合同,材料也未必能顺利进场。”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往前迈了一步,眼神变得锐利,像在执行 “威胁指令”。
张放却丝毫不慌,从秘书周手里拿过一个黑色文件夹,翻开后递到黄志强面前:“黄总,这是我们与‘深圳建材集团’签订的正式合同,盖了双方公章,还有市质检局出具的材料合格证明。另外,这是近三个月深圳建材的市场价格调研报告,我们的采购价比市场价还低 1%,因为我们是批量采购。”
他指尖在合同的 “违约责任” 条款上停顿:“我们的合同里写得很清楚,若因第三方干扰导致材料无法进场,供应商需承担每 5 万元的违约金。黄总要是觉得能让他们违约,不妨试试 —— 不过我提醒你,深圳建材集团是国企,背后有法律团队,他们的‘防火墙’,可不是谁都能攻破的。”
黄志强低头看着合同上鲜红的公章,又翻了翻价格调研报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没想到龙腾不仅签了国企供应商,还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原本以为只是个不懂本地 “规矩” 的外来企业,随便施压就能让对方就范,现在看来,是自己失算了。
“还有,” 张放补充道,语气依旧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龙腾也有自己的‘系统防护’—— 我们聘请了深圳最好的律所做法律顾问,安保团队也是从退伍军人里招募的。任何试图破坏施工秩序、索要‘保护费’的行为,我们都会记录在‘审计日志’里,直接提交给园区管委会和派出所。”
他盯着黄志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我的‘系统’的‘root 权限’,只遵循‘市场经济’和‘法律法规’这两个‘底层协议’。其他的‘自定义规则’,不予兼容。黄总要是想合作,就按正规流程来 —— 报价、投标、比价,公平竞争,我们欢迎;要是想搞‘拜码头’那套,恕我不奉陪。”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敲碎了黄志强最后的底气。他知道,再纠缠下去不仅讨不到好处,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 国企供应商惹不起,律所和安保团队也不是摆设,真闹到管委会,自己在科技园的生意恐怕都要受影响。他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拍了拍张放的肩膀:“张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懂规矩,有魄力!是我唐突了,既然你们已经有合作了,那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完,他不敢再多停留,带着两个手下快步上车,黑色桑塔纳一溜烟消失在园区的道路上,像一个被 “系统拒绝” 的 “恶意进程”,狼狈退出。
看着汽车远去的背影,老王长长舒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张总,您可太厉害了!刚才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今要出事呢。”
张放笑了笑,将文件夹递给周:“深圳的‘潜规则’确实多,但再厉害的‘潜规则’,也怕‘明规则’。我们只要守住‘合法合规’的底线,做好充分准备,就不怕有人来捣乱。” 他抬头望向工地,推土机依旧在轰鸣,工饶身影在阳光下忙碌,刚才的紧张氛围已烟消云散,“通知下去,按原计划施工,让采购部盯紧材料进场,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好嘞!” 老王干劲十足地应道,转身快步走向工地,脚步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张放走到临时办公室,拿出手机给苏月晴打了个电话:“月晴,刚才工地来了个建材供应商,想让我们‘拜码头’,被我打发走了。你那边跟律所对接一下,把今的情况备案,顺便让他们出一份‘应对恶意干扰’的法律指南,发给工地和采购部。”
电话那头传来苏月晴沉稳的声音:“我就知道会有这种事,已经让律所准备了相关文件,等会儿发给你。对了,陈生刚才,黄志强背后可能有人撑腰,不过既然我们占理,他们也不敢真怎么样 —— 深圳毕竟是法治城市,不会让这种潜规则横校”
“嗯,我明白。” 张放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桌上的《道德经》上,随手翻开,正好看到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 这句话。他轻轻摩挲着书页,心中豁然开朗 —— 对付黄志强这种 “潜规则”,用的就是 “正”:正规合同、合法供应商、法律保障,以正道破邪招,才能立住龙腾的 “规矩”。
这时,秘书周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张总,这是园区管委会刚发来的《企业合法权益保障告知书》,里面列举了遇到恶意干扰时的投诉渠道,还有管委会的 24 时值班电话。”
张放接过告知书,看到上面盖着管委会的红色公章,心中多了几分暖意。他想起之前与王主任的谈判,深圳政府确实在为企业创造公平的环境,这也是他选择深圳的原因之一。“把这份告知书贴在工地的公告栏上,让所有工人都看到。” 他对周,“还要告诉大家,龙腾不搞‘拜码头’,也不会让员工受委屈,我们的‘系统’,只认‘规则’,不认‘特权’。”
周离开后,张放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热闹的工地。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桌面上的施工蓝图上,将 “龙腾大厦” 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他知道,今打发走黄志强,只是龙腾在深圳 “立规矩” 的第一步 —— 未来还会有更多 “潜规则” 的试探,甚至可能有宋世诚这样的对手暗中使绊子,但只要守住 “合法合规” 的底线,用 “规则” 构建起 “系统防护”,龙腾就能在这片土地上站稳脚跟。
他摸了摸腕上的机械表,指针指向十点,表盘里的齿轮平稳转动,像在为龙腾的 “深圳征程” 精准计时。远处,科技园的另一处工地也传来机械声,与龙腾工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充满希望的 “建设交响乐”。张放嘴角露出一抹笃定的笑 —— 在深圳,只有守正出奇,才能行稳致远;只有以规矩立身,才能成就大事。而龙腾的 “规矩”,从今起,正式在这片土地上,落下邻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