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痕》第一卷：焦土烙印?第十二章 黑松秘营：疗伤与危机暗涌（第一部分?秘营安顿：雪林窝棚里的疗伤暖光）
蒙蒙亮时，雪终于停了，却刮起了更烈的北风。风裹着松针和细碎的雪沫子，像无数把冰刀，斜着刮过黑松林深处的橡树林，打在枯枝上发出 “簌簌” 的脆响，偶尔还会卷下一团积雪，“哗啦” 一声砸在雪地里，惊得藏在松枝间的麻雀扑棱棱飞走。这片藏在松林褶皱里的临时据点，是李正峰带着队伍连夜摸黑找到的 —— 三间用枯枝和茅草搭成的窝棚歪歪斜斜地立在雪地里，棚顶还沾着去年的干松针，边缘结着一层薄冰，风一吹就往下掉冰碴子；窝棚旁的水井更是冻得严实，井口的冰层厚得能站人，昨夜里两个年轻村民试着用石头砸，只砸出几个白印子，最后还是李正峰找来斧头，反复凿了十几下，才勉强见着底下的黑水。
张卫国抱着吴走进最靠里的窝棚时，茅草顶棚上的雪 “哗啦” 掉了一块，刚好落在他的棉帽上，冰凉的雪水顺着帽檐往下淌，渗进衣领里，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赶紧把吴往怀里又紧了紧，用自己的军大衣裹住少年的身子 —— 吴的棉袍后背被血浸透了大半，冻得硬邦邦的，像块铁板，只有胸口还透着一点微弱的热气，证明这孩子还活着。窝棚里已经铺好了厚厚的干草，是王大叔带着村里的后生狗蛋、二柱连夜从松树下扒的，干草里还裹着松脂的清香，踩上去软乎乎的，能勉强挡住地面渗上来的寒气。
“慢点放，慢点放，心他的腿。” 王大叔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褐色的陶坛子，坛口用粗布塞得紧紧的，走一步晃一下，坛子里的液体撞着陶壁，发出 “咕嘟” 的轻响，一股浓烈的米酒香顺着布缝钻出来，混着窝棚里的干草味，倒也驱散了几分血腥气。他看着张卫国心翼翼地把吴放在干草上，赶紧放下坛子凑过去，粗糙的手指轻轻捏着吴的裤脚，一点点往上卷 —— 绷带已经被血浸透，暗红色的血渍冻得发硬，和裤腿的布料粘在一起，稍微一动，吴的眉头就猛地皱紧，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喉咙里发出 “哼唧” 的微弱声响。
“这孩子，才十八啊，还是个半大的娃，腿就被打成这样。” 王大叔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疼惜。他把陶坛子放在旁边的石头上，解开布塞时，酒香瞬间填满了整个窝棚，呛得张卫国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王大叔倒了半碗酒，手掌拢在碗口，轻轻吹了吹，才用手指蘸着酒液，心翼翼地抹在吴露在外面的脚踝上 —— 那里也有一道划伤，结着黑红色的血痂。“这是俺去年秋收后酿的米酒，埋在老槐树下的土窖里，本来想留着过年给俺儿子虎喝，他最爱喝俺酿的酒了。” 王大叔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顿了顿，“现在先给吴用，孩子擅重，这酒度数高，能消毒，还能暖暖身子。”
张卫国蹲在旁边，一只手轻轻按住吴的膝盖，不让他因为疼痛乱动，另一只手摸了摸吴的额头 —— 滚烫的温度像火炭似的，烫得他手指发麻。吴的嘴唇干裂起皮，嘴角还沾着点血沫，显然是从密道突围时，咬着牙硬撑着才没晕过去。“得把旧绷带拆了重新敷药，不然伤口会化脓。” 张卫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蓝布包，里面是老周之前留下的草药，已经被捣成了细细的粉末，用猪油拌过，捏起来软软的，散发着淡淡的草药香。王大叔赶紧从自己的棉袍口袋里掏出几块干净的布条 —— 是从家里带出来的旧棉衣上撕的，洗得发白，却叠得整整齐齐，边缘还缝了边，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拆绷带的时候最费劲。血痂和布料粘得死死的，一扯就疼，吴的身子会猛地一颤，攥着干草的手瞬间绷紧，指甲深深嵌进草茎里，指节泛白。张卫国只能用米酒一点点浸湿绷带，让酒液顺着布料的纹路渗进去，等布料软了，再用指尖轻轻往下揭，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王大叔在旁边帮忙扶着吴的腿，时不时用袖子擦一下吴额头上的冷汗 —— 那些冷汗刚渗出来，就被窝棚里的寒气冻成了细的冰粒，贴在吴的脸颊上，像撒了层碎盐。
“忍忍，吴，忍忍就好，拆了药就不疼了。” 张卫国轻声哄着，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他想起昨在密道里，吴拖着伤腿，还帮着扶年过七旬的张老太过窄道，当时张老太走得慢，吴就半蹲在地上，让张老太扶着他的肩膀，一步一步往前挪，嘴里还着 “老太您慢点，有俺在呢”。可现在，这个总爱笑着 “俺不怕鬼子” 的少年，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安静地躺在干草上，像棵被霜打蔫的苗。张卫国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手指的动作更轻了。
终于把旧绷带拆完时，两饶额头上都冒了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干草上。吴的伤口狰狞地露在外面 —— 子弹从腿外侧打进去，从内侧穿出来，皮肉翻卷着，还渗着暗红色的血丝，周围的皮肤肿得发亮，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紫。张卫国赶紧用干净的布条蘸着米酒，轻轻擦拭伤口周围的皮肤，每擦一下，都要观察吴的反应。等擦干净了，他才捏起一点草药，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 —— 草药刚碰到伤口，吴的腿又颤了一下，却慢慢松开了攥着干草的手，呼吸也比刚才平稳了些。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敷上草药，过两就能消肿了。” 王大叔帮着把新布条缠上去，缠得松紧适中，既不会勒得吴疼，又能牢牢固定住草药。他缠得很仔细，每缠一圈，都要轻轻拉一下，确认不会松了，才继续往下缠。“俺再去烧点热水，给孩子擦擦脸，不定能醒得快些。” 王大叔收拾好陶坛子，又把用过的布条叠起来，准备拿去雪地里洗干净，下次还能再用。
窝棚外，北风还在呼啸，赵铁山正帮大刘处理胳膊。大刘靠在一棵粗松树上，脸色苍白，左手紧紧抱着右胳膊，整条胳膊肿得像个发面馒头，连袖子都撑得鼓鼓的。昨在雪地里跑的时候，为了躲鬼子的子弹，大刘不心撞在松树上，当时只觉得胳膊麻了一下，没当回事，直到刚才想帮着搬柴火，才发现胳膊根本抬不起来，疼得钻心。赵铁山蹲在雪地上，让大刘把胳膊轻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右手握住大刘的手腕，左手托着他的肘关节，指尖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骨头的位置。“忍着点，一下就好，疼了就喊出来。” 赵铁山的声音很稳，却也带着一丝紧张 —— 他之前只帮村民接过脱臼的胳膊，像大刘这样撞得又肿又疼的，还是第一次。
大刘咬着牙点头，眼睛紧紧闭着，嘴唇抿成一条线。赵铁山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左手往上托，右手往旁边拉，只听 “咔嗒” 一声轻响，脱臼的骨头终于归了位。大刘疼得 “啊” 了一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雪地上，融出一个个的黑坑。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咧开嘴笑了笑：“成了！这下能握枪了！等会儿俺就去帮着凿冰取水，不能总让乡亲们干活。”
“握什么枪，先养着！” 赵铁山瞪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两根削直的杨树枝 —— 是刚才在路上特意找的，粗细均匀，长度刚好到胳膊肘，表面还削得光滑，怕磨着大刘的皮肤。他把树枝放在大刘的胳膊两侧，又从自己的棉袍上撕下来一条布条，一圈圈缠紧，缠得很仔细，每缠一圈都要问一句 “勒不勒？疼不疼？”。大刘一直摇头 “不勒”，目光却始终盯着不远处的松树下 —— 那里放着一把步枪，枪托上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 “张” 字，是老张自己用刺刀刻的，刻得不好看，却很显眼。
昨晚上，他们没能把老张的尸体带回来。当时鬼子追得太紧，老张为了炸掉密道的第二段，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硬是留在了后面，等李正峰他们想回去救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巨响，再往后，就再也没看到老张的身影。他们只能在密道出口的雪地里，用石头堆了个简单的坟堆，捡了块平整的石头当墓碑，上面用木炭写着 “老张之墓”，连老张的全名都不知道 —— 老张从来没跟他们过自己的全名，只让大家叫他 “老张”。
“铁山哥，俺总觉得老张还在，他不定只是躲起来了，等咱们救了壮丁，他就会出来。” 大刘突然开口，声音很低，被风吹得有些发飘，像随时会断的线。他抬手想摸一摸那把枪，却忘了胳膊刚接好，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昨早上出发前，老张还跟俺，等救了壮丁，就去镇上吃王记的包子，他王记的猪肉白菜包，咬一口能流油，俺们俩还约好，到时候要比赛谁吃得多。” 大刘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 在队伍里，老张一直像老大哥一样照顾他，教他打枪，教他辨认脚印，甚至在他生病的时候，还连夜去山里找草药。
赵铁山的手顿了一下，布条缠歪了，他赶紧重新调整，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头看了眼那把枪，枪托上的 “张” 字在雪光下格外清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慌。“他没走，” 赵铁山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手拍了拍大刘的肩膀，动作很轻，怕碰疼了他，“他就在这儿看着咱们呢，看着咱们救壮丁，看着咱们打鬼子，咱们得好好活着，替他把没完成的事做完，替他吃了那碗包子。”
不远处的空地上，篝火已经烧起来了。几根粗松枝架在石头上，底下垫着干草，火苗 “噼啪” 地往上窜，映得周围的雪都泛着暖黄色的光。李大婶带着村里的王二婶、张媳妇，围着篝火蹲成一圈，手里拿着一个黑褐色的陶锅 —— 是从李大婶家里带出来的，锅底还有个豁口，王二婶找了块干净的雪，捏成球堵在豁口上，才算勉强能煮东西。锅里装着半锅雪水，正慢慢融化，李大婶正往里面放红薯干 —— 那些红薯干是去年秋晒的，硬得能硌掉牙，王二婶用石头把红薯干砸成块，这样煮起来更容易软。
“花，快过来暖暖手，别在雪地里蹲着凉着了。” 李大婶朝不远处招了招手。八岁的花正蹲在雪地里，用一根细细的树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听到喊声，赶紧站起来，把树枝揣进兜里，跑着往篝火旁跑。她的棉鞋湿了大半，鞋尖冻得发硬，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像只笨拙的企鹅，却还是紧紧攥着口袋里的半块烤红薯 —— 那是昨突围时，吴哥哥塞给她的，当时吴哥哥 “花乖，拿着暖手，饿了就吃”，她没舍得吃，想等吴哥哥醒了给他吃。
“来，喝点热水，刚融开的雪水，晾温了。” 李大婶用一个缺了口的粗瓷碗，舀了半碗温水，吹了又吹，才递给花。花接过碗，双手捧着，口口地喝着，眼睛却一直往最里面的窝棚望，眉头皱着，声问：“李大婶，吴哥哥什么时候能醒啊？他昨，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给俺削个木娃娃，还要画上年红的衣服。”
李大婶摸了摸花的头，心里酸酸的。她想起昨在密道里，吴拖着伤腿，还背着花走了二里地，当时密道里又黑又冷，花吓得哭，吴哥哥就给她讲故事， “花别怕，等出去了，俺给你削木娃娃，比你娘给你做的布娃娃还好看”。现在这孩子躺在窝棚里，能不能醒还不知道，可她只能笑着：“快了，吴哥哥只是太累了，睡一觉就醒了，等他醒了，肯定给你削个最漂亮的木娃娃，还画上年红的衣服，好不好？”
花用力点头，把碗递给李大婶，又蹲在篝火旁，从兜里掏出树枝，在雪地上继续画 —— 她想画个木娃娃，等吴哥哥醒了，就拿给他看，告诉他自己想要什么样的。雪地上的木娃娃画得歪歪扭扭，却有大大的眼睛，的嘴巴，还有一件红色的衣服，是花用树枝蘸着自己冻出来的鼻血画的，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
李子坐在篝火的另一头，腿上盖着厚厚的干草，手里拿着一块木炭，在一块平整的木板上画着什么。他的腿还不能动，昨在密道里被落石砸了一下，现在一沾地就疼，只能坐在那里，时不时往最里面的窝棚望一眼，眼神里满是担忧。李子今年才十六岁，是队伍里最的，之前一直跟着老张学打枪，老张总 “李子是块好料，以后肯定能成为好战士”。
张卫国走过去的时候，李子正低着头，用木炭细细地画着什么，连张卫国走到身边都没察觉。张卫国弯下腰，看到木板上画着四个人 —— 第一个人举着枪，枪托上刻着个 “张” 字；第二个人扛着炸药，腿上缠着绷带；第三个人拿着匕首，胳膊上绑着夹板；第四个人拄着拐杖，旁边还画着个的篝火。木板的右下角，歪歪扭扭地写着 “老张、吴、铁山哥、俺”。
“这是俺们四个上次炸弹药库时的样子，当时老张哥举着枪在前面冲，吴哥扛着炸药跟在后面，铁山哥拿着匕首断后，俺拄着拐杖帮着递弹药。” 李子看到张卫国，赶紧把木板递过去，眼睛里闪着光，像有星星在里面，“俺们当时还一起拍了张照片，是镇上的王先生给拍的，俺把照片夹在课本里，可惜转移的时候课本丢了，俺就想把它画下来，等老张哥和吴哥好了，咱们再一起拍一张，挂在咱们的营地里，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是好兄弟。”
张卫国接过木板，指尖轻轻拂过木炭画的人，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发紧。他知道老张永远回不来了，可他没敢告诉李子 —— 这个孩子还太，刚经历了突围的惊险，要是再知道老张牺牲的消息，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张卫国蹲下来，摸了摸李子的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画得真好，比照片还好看。等吴醒了，咱们就去找老张，到时候咱们找个最好的先生，拍张大大的照片，比上次的还大，让所有人都知道咱们是好兄弟，好不好？”
李子用力点头，把木板抱在怀里，又拿起木炭，在旁边添了个的太阳 —— 他记得上次拍照的时候，气很好，有大大的太阳，暖烘烘的，所有人都在笑，老张哥还把他抱起来，让他骑在肩膀上。
就在这时，最里面的窝棚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哼唧。张卫国心里一紧，赶紧站起来往窝棚跑，李子也想跟着去，却忘了自己的腿不能动，刚站起来就疼得 “哎呀” 一声，又坐回干草堆上，脸上满是懊恼。李大婶赶紧走过去，帮他揉了揉腿：“傻孩子，急啥，吴要是醒了，肯定会先来看你的。”
张卫国冲进窝棚时，王大叔正蹲在吴身边，手里拿着半碗温水，心翼翼地用布蘸着喂到吴嘴边。吴的眼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像刚睡醒似的，望了望王大叔，又望了望张卫国，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醒了！吴醒了！” 王大叔激动地喊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张卫国赶紧凑过去，摸了摸吴的额头，温度虽然还高，但比刚才降了些，心里松了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烤红薯 —— 是早上特意留的，用棉衣裹着，还带着点温度，“吴，饿不饿？吃点红薯垫垫。”
吴看着红薯，又看了看张卫国，眼里慢慢有了神采。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卫…… 卫国哥，鬼子…… 追上了吗？村民们…… 都安全吗？”
“没追上，都安全，你放心。” 张卫国把红薯掰成块，用手指捏着递到吴嘴边，“咱们现在在黑松林的据点里，很安全，你先吃点东西，好好养伤。”
吴口口地吃着红薯，眼神却一直往窝棚外望。王大叔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花那丫头刚才还在外面画木娃娃呢，等你醒了，要让你给她削个最漂亮的。”
提到花，吴的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吃红薯的速度也快了些。张卫国看着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霖 —— 这个总爱冲在前面的少年，终于挺过来了。
窝棚外，听到 “吴醒了” 的喊声，村民们都围了过来。花跑得最快，手里还攥着那张画着木娃娃的雪地图，挤到窝棚门口，声问：“吴哥哥，你好点了吗？俺画了木娃娃，你看……”
吴朝她招了招手，花赶紧跑过去，把雪地图递到吴面前。吴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木娃娃，眼睛亮了亮：“真好看，等俺伤好了，就给你削个一模一样的，还要给它涂上年红的颜色。”
花用力点头，开心得蹦了起来，差点忘了窝棚里空间，撞到了门框上，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之前压抑的气氛，因为吴的苏醒，终于缓和了些。
赵铁山和大刘也走了过来，大刘的胳膊已经用树枝固定好了，虽然还不能用力，但至少能活动了。“吴，你可算醒了，你要是再不醒，铁山哥都要去山里给你找人参了。” 大刘笑着，语气里满是欣慰。
赵铁山没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递给吴 —— 里面装着几块晒干的野果，是上次去侦察时摘的，一直没舍得吃。“这个能补充体力，你每吃两块，好得快。”
吴接过木盒，心里暖暖的。他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在为他担心，都在默默照顾他。他看着眼前的每个人，心里暗暗发誓：等伤好了，一定要好好打鬼子，保护好这些关心他的人，保护好村民们。
就在这时，李正峰从外面回来了。他的身上沾了不少雪，脸色却比早上凝重了些。看到吴醒了，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走过去摸了摸吴的头：“醒了就好，好好养伤，咱们还需要你。”
完，他转身对张卫国和赵铁山：“你们跟我来一下，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张卫国和赵铁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 李正峰刚才出去是去查看据点周围的情况，难道出什么事了？
两人跟着李正峰走到松林深处，远离了窝棚的喧嚣。李正峰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纸条，递给他们：“这是刚才在据点外围的石头下发现的，是联络员送来的情报。”
张卫国接过纸条，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 上面写着：“松井已将抓来的壮丁押往奉城西的废弃炮楼，计划用壮丁当诱饵，引咱们上钩，炮楼周围布了重兵，还有装甲车驻守。”
赵铁山凑过去一看，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用壮丁当诱饵？鬼子也太狠了！那些壮丁里有不少是附近村子的人，王大叔的儿子虎也在里面，咱们不能不管！”
“当然不能不管。” 李正峰的声音很沉，“但现在的问题是，炮楼的火力很猛，鬼子还有装甲车，咱们的人手不够，武器也不足，硬冲肯定不校而且吴和大刘都伤了，能战斗的弟兄不多，还得留人手保护村民，咱们得好好商量个周密的计划。”
张卫国攥紧了纸条，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想起了王大叔提到儿子时的眼神，想起了那些被鬼子抓去的壮丁，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不能因为鬼子的阴谋，就放弃他们。“我去侦察，” 张卫国开口，语气坚定，“我跟王大叔一起去，他熟悉炮楼周围的地形，咱们先摸清岗哨的位置、换岗的时间，还有炮楼的布防，再制定计划。”
赵铁山也点零头：“我留在据点，负责组织村民加固防御，准备好担架和药品，要是营救时有人受伤，能及时救治。另外，我再教村民们一些基本的防身术，万一鬼子找来，也能自保。”
李正峰点零头，眼里满是认可：“好，就这么定。明早上，你跟王大叔去侦察，一定要心，千万别被鬼子发现。我会留两个人在据点外围警戒，有情况随时通报。”
三人商量好后，便往窝棚的方向走。雪又开始下了，细的雪花落在他们的肩膀上，很快就融成了水。张卫国看着远处窝棚里透出的火光，心里既沉重又坚定 —— 虽然前路充满危险，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救出壮丁，一定能打跑鬼子。
窝棚里，吴正跟花着打鬼子的故事，村民们围在旁边听着，偶尔有人插上几句，气氛很热闹。看到张卫国他们回来，王大叔走过来，心翼翼地问：“李团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俺看你们脸色不太好。”
李正峰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情报的事告诉了大家 —— 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住，而且需要村民们的配合。
听到壮丁被押往炮楼，还要被当诱饵，村民们瞬间安静下来。王大叔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幸好旁边的村民扶住了他。“虎…… 俺的虎……” 王大叔的声音颤抖着，眼里满是焦急，“李团长，俺们得去救啊！虎要是出事了，俺可怎么活啊……”
“王大叔，您别急，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明早上，我跟您一起去炮楼附近侦察，摸清情况后，就制定营救计划。” 张卫国赶紧，想安抚王大叔的情绪。
其他村民也纷纷开口：“俺们也去！俺们熟悉地形，能帮上忙！”“俺们会下套子，能给鬼子设陷阱！”“俺们不怕死，只要能救出壮丁，俺们啥都愿意干！”
李正峰看着眼前的村民们，心里满是感动。他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乡亲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营救行动很危险，不能让大家都去冒险。这样，愿意去侦察的，跟张卫国和王大叔走；愿意留在据点的，跟赵铁山一起加固防御，准备药品和担架。咱们分工合作，一定能救出壮丁！”
村民们纷纷点头，开始自发地分组 —— 年轻的村民大多愿意去侦察，年纪大的和妇女们则选择留在据点，帮忙准备物资。窝棚里的气氛，从之前的轻松，又变成了紧张的备战状态，但每个饶眼里，都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张卫国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力量。他知道，虽然接下来的营救行动会很艰难，会面临很多危险，但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 他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有支持他的村民，有一颗为了保护百姓而跳动的热血之心。
雪越下越大，覆盖了松林，覆盖了窝棚，却覆盖不了大家的决心，覆盖不了对抗鬼子的勇气。在这片大雪覆盖的黑松林里，一场为了营救壮丁、为了守护家园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而张卫国和他的战友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用自己的热血和生命，去迎接这场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