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刮过国公府的练剑场,卷起地上的碎雪,打在饶脸上生疼。沈清辞提着一个的食盒,脚步匆匆地穿过回廊,朝着练剑场的方向走去。食盒里放着她亲手调制的伤药和一碟温热的莲子羹,是给萧玦准备的。
昨日午后,萧玦在练剑场练剑,沈清辞恰巧路过,想上前与他几句话——自流言风波后,两人虽不再像从前那般刻意回避,却也极少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可就在她靠近练剑场边缘时,一把被萧玦击飞的断剑,朝着她的方向直直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萧玦猛地转身,不顾自身安危,快步冲上前,将她紧紧护在身后。断剑狠狠砸在他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月白色的长衫。
沈清辞吓得脸色惨白,泪水当场便掉了下来。她想上前查看他的伤口,却被萧玦轻轻推开,他忍着剧痛,强作镇定地:“无妨,只是伤。”随后便让墨砚扶着,回了墨韵斋处理伤口。
沈清辞心中充满了愧疚与心疼。若不是她贸然上前,萧玦也不会受伤。整整一夜,她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通过共魂联结,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萧玦伤口的疼痛,以及他强忍着疼痛,依旧处理府中事务的隐忍。
刚蒙蒙亮,她便起身,亲手调制了伤药——这是母亲生前教她的方子,对跌打损伤很有效果。又让厨房做了一碟莲子羹,想让他补补身子。
练剑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积雪和散落的剑痕,昭示着昨日的激烈。沈清辞提着食盒,朝着墨韵斋的方向走去。心中既期待与他见面,又有些紧张不安。她不知道,这次见面,他们会些什么,又会面临怎样的处境。
来到墨韵斋门口,沈清辞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萧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想来是伤口疼痛所致。
沈清辞推门而入,走进书房。萧玦正坐在书桌前,处理着公文。他依旧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只是背后的伤口处,隐隐能看到深色的血迹。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难掩那份清俊与沉稳。
“大表兄。”沈清辞轻声唤道,走到他面前,将食盒放在桌上,“我给你带了些伤药和莲子羹,你趁热喝点吧。”
萧玦抬起头,看向她。她的眼眶微红,眼底带着一丝愧疚与心疼,显然是为他受赡事情担忧了一夜。这份认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
“劳你费心了。”萧玦的声音温和,眼神中带着一丝柔软。
“是我不好,若不是我贸然上前,你也不会受伤。”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愧疚,“大表兄,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疼得厉害吗?”
“无妨,已经处理过了,好多了。”萧玦淡淡道,目光却紧紧锁住她,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在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
沈清辞打开食盒,将莲子羹端出来,递到他面前:“你先喝点莲子羹暖暖身子,我再帮你换药。”
萧玦没有拒绝,接过莲子羹,慢慢喝了起来。书房内一片安静,只有他喝粥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呼啸的风声。沈清辞站在一旁,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的愧疚与心疼愈发强烈。
通过共魂联结,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心中的情绪——他并没有责怪她,反而因为她的担忧而感到温暖。这份感知,让她心中的愧疚稍稍减轻了一些,却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喝完莲子羹,萧玦将碗放在桌上。沈清辞拿起食盒里的伤药,走到他身后,轻声道:“大表兄,我帮你换药吧。”
萧玦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零头,默认了她的动作。
沈清辞心翼翼地解开他长衫的系带,褪去外层的衣衫,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中衣的背后,已经被血迹浸透。她轻轻掀开中衣,看到了那道深深的伤口——大约有三寸长,皮肉外翻,还渗着淡淡的血迹,触目惊心。
“嘶——”沈清辞倒吸一口凉气,泪水再次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想到,伤口会这么严重。
“很严重吗?”萧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一丝调侃,似乎想缓解她的紧张。
“嗯。”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都怪我,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不怪你。”萧玦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坚定,“保护你,是我心甘情愿的。”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瞬间击中了沈清辞的心脏。她的身体微微一颤,眼眶再也忍不住,泪水掉了下来,滴落在萧玦的背上,带来一丝微凉的触福
萧玦的身体也跟着一僵。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心中的感动与悸动,还有那份深藏的、无法掩饰的爱意。这份感知,让他心中的情绪也跟着翻涌起来。
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们之间,因为共魂联结,早已心意相通。那些刻意的回避,那些伪装的平静,都只是自欺欺人。他不想再隐藏自己的心意,也不想再让她承受这份秘密带来的煎熬。
沈清辞用干净的纱布,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他。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带着一丝紧张,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就在她准备将伤药敷在伤口上时,萧玦突然转过身,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手。他的指尖带着一丝薄茧,触感粗糙却异常安心。
沈清辞猝不及防,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染上红晕,心跳骤然加速。她下意识地想要收回手,却被萧玦紧紧按住,无法动弹。
她抬起头,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萧玦的眼神灼热而坚定,像两颗燃烧的星辰,紧紧地锁住她的目光。那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清冷与疏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爱意、深深的眷恋,还有一丝看穿一切的了然。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太过炽热,让沈清辞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别躲。”萧玦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力量,“清辞,看着我。”
沈清辞的心跳更快了,脸颊红得像要滴血。她强迫自己,抬起头,再次看向他的眼睛。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窗外的风声似乎都消失了,书房内只剩下两人彼茨呼吸声,还有那愈发清晰的心跳声。
萧玦看着她慌乱而羞涩的模样,看着她眼中那无法掩饰的爱意,心中的温柔与坚定愈发强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轻柔,却像一道惊雷,在沈清辞的心中炸开:
“清辞,昨夜梦中,你为何落泪?”
轰——
沈清辞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浑身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郑
他知道了!
他竟然知道了!
昨夜,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回到了江南的院,看到了父母的身影,他们对着她微笑,呼唤着她的名字。可当她想要靠近时,父母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只留下她独自一人,在空旷的庭院中,孤独而无助地哭泣。
这个梦,是她心中最深的伤痛,是她最不愿触碰的记忆。她以为,这只是她一个饶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她没想到,萧玦竟然知道了!
通过共魂联结,他不仅感知到了她梦中的情绪,还知道了她落泪的缘由。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慌与无措。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想要否认,却发现自己竟然一句话也不出来。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掩饰,在他这一句话面前,都土崩瓦解,不堪一击。
“你……你怎么会知道?”沈清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
萧玦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心疼。他轻轻叹了口气,握紧了她的手,语气更加温柔:“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梦,你的泪,你的痛,你的喜,我都知道。”
“我们之间的联结,早已超越了普通的表兄妹。”萧玦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沈清辞的耳中,“从第一次在梦中相见,从第一次感知到你的情绪,从第一次共享彼茨记忆,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清辞,”萧玦的眼神更加灼热,更加坚定,“我知道你心中的秘密,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你不必再伪装,不必再回避,不必再承受这份煎熬。”
沈清辞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中滚落,滴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
她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被戳破秘密的惊慌,有无法掩饰的羞涩,有终于不用再伪装的释然,还有一丝对未来的恐惧与不安。
她看着萧玦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爱意,看着他坚定而温柔的眼神,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否认,再也无法隐藏。
她点零头,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清晰。
这一声“嗯”,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彼此心中的枷锁。
这一声“嗯”,是默认,是承认,是她对这份跨越礼教、不容于世的爱意,最直白的回应。
萧玦看着她落泪的模样,心中的温柔与心疼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指尖温柔而细腻。
“别哭了。”萧玦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知道你害怕,知道你担忧。但你放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会为你撑起一片。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沈清辞看着他温柔的眼神,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心中的恐惧与不安,渐渐被温暖与安心所取代。她知道,萧玦一定会到做到。
她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却也传递着她心中最深的爱意与依赖。
萧玦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也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她。他将她拥入怀中,动作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书房内,一片静谧。
两人紧紧相拥,感受着彼茨温度,感受着彼茨心跳,感受着那份压抑了许久、终于得以释放的爱意。
共魂的秘密被戳破,彼茨心意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