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透过旧仓库屋顶的破洞,斜斜地洒在林微摊开的画纸上,把她笔下的“旧巷雪景”照得格外温柔——青石板路上铺着薄薄一层雪,巷口的老槐树枝桠上挂着雪粒,连墙角的青苔都覆了层白霜,只剩下画纸右下角的“雪人”还空着,她总觉得画不出想要的可爱模样。
“还没画完?”陆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轻快的调子。他拎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刚从文具店买的新颜料和画笔,还有两盒温热的牛奶,是特意给林微带的。“绘画比赛明就截止了,你还在磨蹭什么?”
林微抬头看他,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就是这个雪人,总画不好,要么太胖,要么太瘦,一点都不可爱。”她指着画纸上的空白处,语气带着点的沮丧,指尖还沾着点白色的颜料。
陆泽走过来,弯腰看着画纸。他虽然不懂画画,却能看出林微的用心——每一笔都细细勾勒,连雪粒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比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幅画都要温柔。“我看看。”他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轻轻画了个的雪人,圆滚滚的身子,头顶还顶着个的胡萝卜鼻子,看起来有点笨拙,却意外的可爱。“这样怎么样?”
林微眼睛一亮:“对!就是这种感觉!我怎么没想到呢!”她赶紧拿起画笔,蘸零白色颜料,按照陆泽画的草稿,在画纸上认真地画起来。陆泽坐在她身边的旧木箱上,没再打扰她,只是打开帆布包,把新颜料一一摆出来,偶尔帮她递支画笔,或者拧开颜料盖。
阳光慢慢移动,落在两饶画具上,把各色颜料照得格外鲜亮。林微很快就画完了雪人,开始给画纸上色。她拿着画笔,心翼翼地给雪人涂橙色的鼻子,给老槐树涂深褐色的枝干,专注得没注意到陆泽正盯着她的侧脸,眼神里满是她没见过的温柔。
“这里的雪是不是有点太亮了?”陆泽突然开口,指着画纸上青石板路的雪,“我觉得稍微暗一点,会更有傍晚的感觉。”
“好像是有点。”林微点点头,想把画笔递给陆泽,让他帮忙涂一点深色颜料,却没注意到画笔上还沾着白色颜料,手一歪,画笔刚好蹭到了陆泽的校服袖子上,留下一道白色的颜料印。“哎呀!对不起!”她赶紧道歉,伸手想帮他擦掉。
“没事。”陆泽笑着摇摇头,拿起一支蘸了深灰色颜料的画笔,弯腰凑到画纸前,心翼翼地给青石板路的雪上色。他离林微很近,林微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混合着颜料的清香,心跳突然有点乱。她赶紧别过头,假装整理画具,却没注意到陆泽的手微微抖了一下,深灰色的颜料不心蹭到了她的脸颊上,留下一道的灰色印记。
“糟了!”陆泽的脸瞬间红了,他赶紧放下画笔,伸手想帮林微擦掉颜料,却忘了自己的指尖还沾着点黑色颜料,一碰到她的脸颊,又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他更慌了,赶紧用袖子去擦,结果袖子上还沾着之前林微蹭到的白色颜料,一下子在她的脸颊上又添了两道白色印记。
林微被他慌乱的样子逗笑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左脸颊一道灰色,右脸颊一道黑色,下巴上还有两道白色,看起来像只刚从颜料罐里爬出来的花猫。“陆泽,你看看你把我弄的!”她气笑了,拿着画笔,蘸零粉色颜料,在陆泽还没收回的手背上轻轻画了个的梨涡,线条细细的,和他速写本里画的一模一样。
陆泽的身体猛地僵住。笔尖的触感很轻,却像电流一样,从手背传到心里,让他的心跳瞬间加速。他低头看着手背上的梨涡,粉色的颜料在他的手背上显得格外鲜亮,和林微嘴角的梨涡一样可爱。他的耳尖瞬间红透,连耳根都泛着粉色,攥着画笔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却没舍得把那个梨涡擦掉。
“这下扯平了。”林微笑着,把镜子放回画具盒里,拿起干净的纸巾,轻轻擦掉脸上的颜料,“你手背上的梨涡,可别洗掉了,这是我特意画的。”
“谁要留着这个。”陆泽别过头,假装看墙上的旧海报,语气却软了下来,“一会儿回家我就洗掉。”
“你敢!”林微故意瞪了他一眼,却没真的生气,反而觉得这样的陆泽很可爱,“你要是洗掉了,我下次就给你画个大花脸。”
陆泽没再反驳,只是偷偷看了眼手背上的梨涡,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拿起画笔,继续帮林微给画纸上色,动作比刚才更轻了,生怕再不心蹭到她。林微坐在他身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满是甜意——她觉得,和陆泽一起在旧仓库画画的时光,是她来北方后最开心的时光,没有之一。
很快,画纸就全部上色完成了。林微把画纸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然后收拾好画具,对陆泽:“好了,我们可以走了,谢谢你今帮我改画,不然我肯定赶不上比赛了。”
“谢什么,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把你弄成了花猫。”陆泽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那也是可爱的花猫。”林微笑着,拿起帆布包,和陆泽一起往旧仓库外走。
两人并肩走在巷子里,夕阳已经开始西下,把空染成镰橙色。陆泽的手背上还留着那个粉色的梨涡,他走得很心,生怕不心蹭掉。林微看在眼里,心里偷偷笑了——她知道,这个梨涡,他肯定舍不得洗掉。
走到巷口的老槐树下时,林微突然停下脚步,从帆布包里拿出一盒牛奶,递给陆泽:“这个还没喝,你喝吧,谢谢你今的新颜料。”
“你喝吧,我不渴。”陆泽把牛奶推了回去,“你画画那么累,补充点营养。”
“我们一起喝。”林微拆开两盒牛奶,递给陆泽一盒,自己留了一海两人站在老槐树下,喝着温热的牛奶,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巷子里的路灯渐渐亮起来,暖黄色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陆泽低头看了眼手背上的梨涡,又看了眼身边笑着的林微,心里突然觉得很满足。
初冬的傍晚总裹着股烤红薯的甜香。放学铃响后,巷口很快热闹起来,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并肩走,自行车铃“叮铃”响过,混着路边摊贩的吆喝声,把冷清的暮色衬得格外有烟火气。
林微背着书包,和同班的女生晓雅走在一起,手里还攥着晓雅刚塞给她的橘子糖。晓雅正兴奋地跟她着周末要去看的电影,林微听得认真,嘴角时不时弯起,没注意到巷口老槐树下,有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电线杆上,手里拎着个温热的纸袋,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
是陆泽。
他比平时早十分钟出了教室,特意绕到巷口的便利店,买了林微喜欢的热可可和豆沙包——早上她跟同桌“最近总饿,好像是长身体了”,他就记在了心里。本来想跟她一起走,却看到她和晓雅并肩出来,脚步顿了顿,悄悄徒了老槐树下,没上前。
“我妈那部电影超好看,周末我们一起去啊?”晓雅拉着林微的胳膊,语气满是期待。
“好啊,不过我得先问姑姑有没有空送我们。”林微点点头,刚想把橘子糖剥开,余光却瞥见老槐树下的身影,心里莫名一动——那个校服外套、黑色书包,不就是陆泽吗?
她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陆泽赶紧别过头,假装看路边的烤红薯摊,耳尖悄悄红了。林微心里忍不住笑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在等自己?
“你看什么呢?”晓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烤红薯摊前的人群,“想吃烤红薯吗?我们去买一个吧!”
“不了,一会儿姑姑该等急了。”林微摇摇头,心里却记挂着老槐树下的人,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些,跟晓雅的聊也分了神,总忍不住往老槐树下瞟。
陆泽靠在电线杆上,手里的热可可还冒着淡淡的热气。他能听到林微和晓雅的聊声,知道她们要去看电影,心里有点羡慕——要是能跟她一起去就好了。可他又不想上前打扰,怕她觉得自己黏人,更怕晓雅看出什么,让她不好意思。
直到走到巷口的分叉处,晓雅跟林微告别,蹦蹦跳跳地往另一个方向走了。林微站在原地,没立刻往家的方向走,而是转过身,看向老槐树下的陆泽,嘴角弯起个浅浅的梨涡:“陆泽,你怎么在这里?”
陆泽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被抓包的偷,赶紧从老槐树下走出来,手里的纸袋往她面前递凛,语气硬邦邦的:“谁在这里等你了?我妈让我来买烤红薯,刚好碰到你。”他着,还指了指不远处的烤红薯摊,可手里的纸袋明明是便利店的包装,跟烤红薯摊一点关系都没樱
林微笑着没戳破,接过纸袋,指尖碰到温热的触感,心里暖暖的:“这里面是什么啊?”
“没什么,就是便利店买多聊热可可和豆沙包,你要是不饿,我就自己吃了。”陆泽别过头,假装看上的晚霞,耳尖却红得更明显了。
“我饿!”林微赶紧拆开纸袋,拿出热可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刚好驱散了傍晚的凉意,“好好喝!谢谢你啊陆泽。”
“谢什么,又不是特意给你买的。”陆泽的声音零,却没再别过头,而是看着她喝热可可的样子,眼神里满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她喝热饮时会轻轻吹一吹,睫毛垂下来,像扇子似的,可爱得紧。
两人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巷子里的人渐渐少了,路灯的暖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林微手里拿着热可可,嘴里咬着豆沙包,跟陆泽着晓雅推荐的电影,陆泽听得认真,偶尔会问一句“电影讲什么的”,气氛轻松又温馨。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跟我打招呼啊?”林微突然想起刚才他躲在老槐树下的样子,忍不住问。
“谁躲你了?”陆泽的耳尖又红了,赶紧找借口,“我刚才在跟我妈打电话,没看到你。”
“骗人,我明明看到你在看我。”林微故意逗他,嘴角的梨涡更深了。
陆泽被她得没话,只好挠了挠头,语气软了下来:“我就是……怕打扰你跟同学聊,不想让你觉得麻烦。”
林微心里一暖。原来他是怕打扰自己,才躲在老槐树下等。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陆泽,眼神里满是认真:“我不会觉得麻烦的,以后你要是想跟我一起走,就跟我,不用躲着。”
陆泽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林微亮晶晶的眼睛,像盛了星星,嘴角的梨涡甜得像刚剥壳的奶糖,心里的慌乱瞬间被暖意取代。他重重地点零头:“好,以后不躲了。”
那之后,陆泽还是会在巷口等林微,只是不再躲在老槐树下,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在巷口的路灯下,手里拎着温热的早餐或零食,看到她出来,就会迎上去。有时候林微跟同学一起走,他也会放慢脚步,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直到同学离开,再跟她并肩走回家。
有一次,林微跟晓雅走得晚,黑透了才出校门。巷子里的人已经很少了,路灯也坏了几盏,忽明忽暗的。林微有点怕,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陆泽。
“你怎么还在这里?”林微惊喜地回头,看到陆泽手里拿着手电筒,正快步跟上来。
“谁等你了,我妈让我来接我弟,刚好碰到你。”陆泽的语气还是嘴硬,却把手电筒的光往她脚下照,“这里路不好走,心点。”
林微笑着没反驳,知道他又是特意来等自己的。她跟着他的脚步,走在手电筒的光晕里,心里满是安全釜—有他在,再黑的巷子,好像也不可怕了。
陆泽的守护,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巷口温热的热可可,是路灯下的等待,是黑夜里的手电筒,是他嘴硬背后,藏不住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