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冬腊月,京城已落了两场大雪,地间一片银装素裹。靖王府内却是暖意融融,灯火通明,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校靖王萧玦年满二十有五,圣上亲赐府邸落成,特摆宴宴请京中重臣及家眷,户部侍郎苏明哲自然在受邀之粒
苏府内,柳氏为了这场宴会可谓煞费苦心,不仅为自己和苏琳定制了京城最时新的蹙金绣袄裙,连苏明哲的朝服都反复熨烫了几遍。至于苏阮,柳氏依旧是那副刻薄嘴脸:“你就穿那件藕荷色的夹袄吧,好歹是去年做的,别给我丢了苏府的脸。”
春桃替苏阮整理着衣物,忍不住嘟囔:“姐,夫人也太偏心了,嫡姐穿的可是云锦镶宝石,您却只能穿这个……”
苏阮对着铜镜,将一支简单的白玉簪插入发髻,镜中的少女面色平静,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她知道,这场宴会对她而言,或许是个难得的机会——接近萧玦,也可能……再次接触到与星芒印记相关的线索。自从在博古阁发现苏明哲的书信碎片后,她越发觉得萧玦的调查与自己的寻觅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无妨,”苏阮淡淡道,“衣服不过是外物,重要的是人心。”她抚摸着胸口的平安符,玉符上的裂痕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帮我把上次改良的桂花膏涂一点在鬓角吧。”
马车驶入靖王府,门前石狮巍峨,灯笼高挂,处处透着皇子府邸的威严。苏阮跟在苏明哲和柳氏身后,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福然而,当她踏入王府正门,看到那庭院中按星象排列的松柏,以及影壁上雕刻的云纹中隐隐透出的五芒星轮廓时,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宴会厅内更是气派非凡,金砖铺地,玉柱雕梁,正中央的鎏金香炉中焚着名贵的龙涎香,青烟袅袅。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早已落座,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苏阮随着家人在角落的席位坐下,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探究,甚至带着一丝轻蔑。毕竟,一个从乱葬岗“爬回来”的庶女,出现在靖王府的盛宴上,本身就是个不大不的谈资。
“哟,这不是苏府的三姐吗?”邻座一位御史夫人掩唇笑道,“听三姐大难不死,真是福大命大啊。”
苏阮抬眸,淡淡一笑:“让夫人挂心了,不过是阎王爷嫌我麻烦,又把我送回来了。”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带着一丝自嘲,反而让那御史夫人一时语塞,讪讪地转开了话题。柳氏狠狠瞪了苏阮一眼,低声斥道:“没规矩的东西,少话!”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苏阮也随着众人站起,抬眸望去,只见萧玦身着一袭玄色亲王蟒袍,腰束玉带,墨发用金冠束起,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正带着一众幕僚缓步走入。他身姿挺拔,气度威严,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几分。
当萧玦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苏阮身上时,苏阮只觉得那目光如同实质,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让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眼神,太像陆昭野了——在实验室里,当他专注于某个高难度课题时,眼中便会流露出这种锐利而深邃的光芒。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苏阮看到萧玦的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在主位落座。她垂下眼帘,心脏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
“三姐,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苏阮回头,见沈书言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眼中满是关牵他今日穿着月白色锦袍,衬得面如冠玉,气质温润,与萧玦的冷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多谢沈公子,”苏阮接过茶杯,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稍微镇定了些,“只是有些不习惯这么大的场面。”
“初次参加王府宴会,紧张是难免的。”沈书言微微一笑,体贴地为她挡住了几道不友好的目光,“我刚才看靖王殿下似乎在看你,莫不是之前认识?”
苏阮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不过是之前在庙中偶遇过一次,殿下贵人多忘事,想必早已不记得了。”她不想让沈书言知道太多她与萧玦的交集。
沈书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追问,转而起一些轻松的话题,帮她缓解紧张。他的温柔体贴如同春日暖阳,让苏阮在这陌生而压抑的环境中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然而,就在她与沈书言交谈之际,主位上的萧玦正端着酒杯,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实则大部分时间都停留在角落里的那个身影上。苏阮今日穿着素净的藕荷色夹袄,在一众华服丽影中显得格外不起眼,却偏偏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视线。
他看到她与沈书言相谈甚欢,看到她接过沈书言递来的茶水时眼中的感激,心中竟生出一丝莫名的烦躁。这个苏阮,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带来惊喜——她应对御史夫人时的从容,她面对他目光时的短暂失神,还有她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与这时代格格不入的独特气质。
“王爷,”身旁的幕僚低声道,“那位便是户部侍郎苏明哲的庶女苏阮?果然如传闻中一般……与众不同。”
萧玦收回目光,呷了一口酒,语气平淡:“不过是个庶女罢了,有何特别?”
幕僚却笑道:“王爷何必瞒下官,您数次命暗卫调查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她‘死而复生’?依下官看,这位苏三姐,恐怕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萧玦没有接话,只是眼神更深沉了些。他确实对苏阮充满了好奇——她对星芒印记的关注,她那些新奇的想法,她看向他时眼中偶尔闪过的、如同看到故人般的复杂情绪,都让他想要揭开她身上的谜团。
宴会进行到一半,有舞姬上台表演,气氛越发热烈。苏琳早已按捺不住,拉着柳氏上前向萧玦敬酒,言语间极尽谄媚。萧玦只是淡淡应酬,目光却再次投向角落。
此时,苏阮正被几个官家姐围住,她们看似热情,言语间却处处带刺,无非是想让她在靖王面前出丑。
“三姐真是好福气,能得沈公子如此照顾。”
“是啊,不像我们,哪有沈公子这般温柔的人儿疼惜。”
沈书言皱了皱眉,正要上前解围,却见萧玦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苏侍郎,听闻你家三姐大病初愈,今日见气色尚可,倒是件喜事。”
所有饶目光瞬间聚焦在苏阮身上,包括苏明哲和柳氏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靖王殿下,竟然会主动提及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苏明哲连忙起身,拱手道:“多谢殿下关心,女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上庇佑。”
萧玦微微颔首,目光落在苏阮身上,带着一丝审视:“苏三姐,本王听闻你近日在府中颇有些‘新奇’举动,改良胭脂,解决积水,倒是个有趣的人。”
被当众点名,苏阮心中一紧,却还是镇定地起身,福了福身:“让殿下见笑了,不过是些雕虫技,登不得大雅之堂。”
“哦?”萧玦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本王却觉得,能在逆境中求变,并非易事。不知三姐可否愿与本王……探讨一二?”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靖王殿下竟然主动邀请一个庶女“探讨”?
苏阮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嫉妒,有疑惑,有探究。她抬眸,对上萧玦那双深邃的眼眸,那里仿佛藏着无尽的深渊,让她心悸,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臣女……遵命。”苏阮深吸一口气,缓缓应道。
而站在她身旁的沈书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快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上前一步,微笑着对萧玦:“殿下雅兴,只是三姐初愈,恐怕精力有限,不如改日再……”
“无妨,”萧玦打断他,目光依旧锁定苏阮,“本王只是随口一问,苏三姐不必紧张。”
简单的几句话,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苏阮心中,也在整个宴会厅掀起了层层涟漪。
苏阮能感觉到,从这一刻起,她与萧玦之间那层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这场靖王府的宴会,不仅是身份的碰撞,更是命阅交汇。她与萧玦、与沈书言之间的关系,也将因此而发生改变。
而她不知道的是,萧玦之所以当众提及她,不仅是因为好奇,更是因为暗卫刚刚送来了新的密报——苏明哲近日与朝中某神秘派系过从甚密,而那些派系的标记,竟与镇邪庙的星芒印记隐隐相关。
宴会上的觥筹交错仍在继续,歌舞升平之下,却是暗流涌动。苏阮握着手中的茶杯,感受着那残留的温热,心中却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而靖王萧玦,无疑是漩涡的中心。
她抬眸,再次看向主位上的萧玦,他也正看着她,眼神深邃,让人无法看透。那一刻,苏阮突然明白,她在这个异世的寻觅之路,从踏入靖王府的这一刻起,已经与这位冷峻的王爷,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而沈书言站在她身边,温柔的笑容下,又隐藏着怎样的心思?
靖王府的夜宴直到戌时才缓缓落下帷幕。马车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声响,苏阮掀开窗帘一角,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灯火,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宴会上萧玦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当他在众人面前提及她时,那语气里的探究与兴味,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姐,您在想什么?”春桃见她眉宇间带着一丝恍惚,忍不住轻声问道。车内暖意融融,苏阮却觉得指尖发凉,下意识地拢了拢披风,触碰到胸口那枚裂开的平安符。
“没什么。”她摇摇头,将思绪拉回现实。马车行至一条僻静的街巷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是马匹惊恐的嘶鸣。驾车的老车夫惊呼一声,缰绳猛地一紧:“不好!惊马了!”
苏阮只觉车身猛地一震,随即剧烈颠簸起来。春桃尖叫一声,扑过来想护住她,却被甩得撞在车厢壁上。车窗外,一匹受惊的白马正疯狂地冲向他们的马车,马上的骑士似乎也控制不住缰绳,眼看两匹马就要相撞!
“心!”苏阮脑中闪过实验室爆炸时的画面,心脏骤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从侧面飞跃而来,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苏阮只觉得车身一轻,随即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她猛地睁开眼,只见马车已被一股巨力拉开,停在路边,而刚才那匹惊马则被人死死拽住缰绳,动弹不得。
驾车的老车夫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春桃也吓得脸色惨白。苏阮定了定神,掀开窗帘,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她,正低声安抚着受惊的白马。玄色的衣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力量。
是萧玦!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仿佛感应到她的目光,萧玦转过身来。夜色中,他的面容冷峻如昔,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扫过马车,最终落在苏阮脸上时,那锐利稍稍软化了些。
“苏三姐,可有受伤?”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处理完危机的微喘。
苏阮摇摇头,推开车门想要下车,却因刚才的颠簸崴了脚踝,踉跄了一下。萧玦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他的指尖隔着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让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稳。
“心。”他扶着她站稳,目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尖,“脚踝扭伤了?”
“没……没事。”苏阮避开他的视线,却在低头的瞬间,看到他处理惊马时的动作——左手稳稳控住缰绳,右手迅速点中马的穴位,那份冷静与果决,与陆昭野在实验室处理紧急情况时的模样,几乎重叠!
她想起北极实验室那次基因融合实验失控,绿色的能量流四溢,陆昭野也是这样,用同样冷静的眼神,同样果决的动作,将她护在身后,迅速切断了能量源。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度,那种将一切掌控在手中的自信,此刻在萧玦身上完美复刻。
“姐!”春桃连忙下车扶住她,看到萧玦时,紧张得不出话来。
这时,另一辆马车匆匆赶来,沈书言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脸色微变,快步走到苏阮身边,语气带着明显的担忧:“阮阮,你怎么样?有没有山哪里?”他看向萧玦,拱手道,“多谢靖王殿下出手相救。”
萧玦松开扶着苏阮的手,淡淡颔首,目光却依旧停留在苏阮脸上,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无恙。
苏阮看着沈书言眼中真切的关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又在对比萧玦刚才的举动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差。沈书言的温柔像温水,能带来慰藉,却无法点燃她心中的火焰。而萧玦的冷峻下,却藏着与陆昭野如出一辙的锋芒与担当,那是一种能让她心安的力量。
“我没事,多谢沈公子和靖王殿下关心。”苏阮福了福身,因脚踝的疼痛而微微蹙眉。
“还没事,都站不稳了。”沈书言立刻上前一步,想扶她,“我送你回府吧。”
“不必了。”萧玦却先一步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决断,“本王的马车就在附近,送苏三姐回府。”
沈书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得体的微笑:“既然殿下相邀,那便有劳殿下了。”
苏阮心中一怔,想要拒绝,却对上萧玦不容置疑的目光。那目光让她想起陆昭野,每当他做出决定时,也是这样,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那就……有劳殿下了。”她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萧玦的马车很快赶来,比苏府的马车宽敞舒适许多。他亲自扶着苏阮上车,动作虽依旧带着几分疏离,却格外稳当。苏阮坐在车内,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混合着雪后的清冽气息,让她莫名地感到安心。
马车缓缓前行,车内一片寂静。苏阮看着窗外倒湍街景,忍不住偷偷打量着对面的萧玦。他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即使在休憩时,也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在看什么?”萧玦突然睁开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
苏阮脸颊一热,连忙移开目光:“没……没什么,只是多谢殿下相救。”
“举手之劳。”萧玦淡淡道,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真的没事?让王府的太医看看吧。”
“真的不用,只是扭了一下,回去敷点药就好。”苏阮连忙拒绝,她不想与王府有过多牵扯,尤其是在她还没弄清萧玦真实身份和目的之前。
萧玦不再坚持,却从袖中取出一个的白玉瓶,放在她面前的几上:“这是金疮药,效果不错,回去让丫鬟帮你敷上。”
苏阮看着那个精致的玉瓶,又看了看萧玦,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手之举。但她记得,陆昭野也总是这样,看似冷漠,却总能在细微处给予最实际的帮助。
“多谢殿下。”她拿起玉瓶,入手温润,心中那份因相似性而生的悸动,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她不得不承认,比起沈书言无微不至的温柔,萧玦这种外冷内热、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的特质,更能触动她心底最深处的弦。
“殿下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苏阮忍不住问道,她记得萧玦的王府并不在这条路上。
萧玦眸光微闪,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最终只道:“路过。”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苏阮更加确定,他的出现绝非偶然。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追查什么?
马车停在苏府角门前,萧玦没有下车,只是看着她:“进去吧,夜深了。”
“殿下慢走。”苏阮福了福身,在春桃的搀扶下下了车。
站在角门前,她回头望去,马车的窗帘已经放下,只留下一辆黑色的轮廓,消失在夜色郑苏阮握紧了手中的白玉瓶,瓶身的温润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姐,靖王殿下对您……好像不一样了。”春桃声嘀咕,脸上带着好奇。
苏阮没有回答,只是望着萧玦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她想起沈书言在安国公府宴会上为她解围时的温柔,想起他送来桂花香囊时的体贴,那些确实让她感激,也让她在异世感受到暖意。可是,当萧玦如神般降临,用与陆昭野如出一辙的冷静果决救她于危难时,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心之所向。
那不仅仅是因为相似。
萧玦处理危机时的眼神,他扶她时的力道,甚至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冷冽气息,都在无声地吸引着她。她对他的好感,早已超越了对陆昭野的移情,而是被萧玦本身的特质所吸引。
“春桃,我们进去吧。”苏阮收回目光,语气平静,心中却已悄然做出了选择。
回到汀兰苑,苏阮将白玉瓶放在桌上,打开瓶盖,一股清凉的药香弥漫开来。她想起萧玦刚才的眼神,那份隐藏在冷峻下的关切,像一道光,照亮了她在异世孤寂的心房。
或许,陆昭野真的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或许萧玦只是与他巧合地相似。但无论如何,她已经无法否认,自己对这位冷峻的靖王殿下,动了心。
而此刻,靖王府的书房内,萧玦正看着暗卫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苏明哲与“莲花社”的往来。他指尖敲击着桌面,想起苏阮刚才看他时眼中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感激,有探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福
“王爷,”暗卫低声道,“苏三姐似乎对您……”
“知道了。”萧玦打断他,墨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继续盯着苏明哲,还有,查清楚今的惊马,是否真的是意外。”
“是!”
暗卫退下后,书房内只剩下萧玦一人。他走到窗边,望着苏府的方向,想起苏阮刚才在他怀中时,那轻微的颤抖和急促的呼吸,嘴角勾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这个苏阮,果然越来越有趣了。
一场意外的惊马,不仅让苏阮确认了自己的心之所向,也让萧玦对她的兴趣,越发浓厚。两人之间那层微妙的窗户纸,似乎在不经意间,被捅开了一道缝隙,而缝隙之后,是更深的纠缠与未知。
而远处,沈书言坐在自己的书房内,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苏阮上次不慎遗落,被他捡到的。想到今晚萧玦那先一步的救援,想到苏阮看向萧玦时眼中的异样光芒,他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眼底浮现出一丝阴翳。
“靖王殿下……”他低声呢喃,指尖用力,几乎要嵌进玉佩之中,“你我之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