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打算参与。
宋娇娇回去也没再睡着,一边是担心嫂子,一边是惦记马长顺的事情。沈衍礼窝在她颈窝里蹭着,平时习惯的呼吸这一刻也变得让她烦躁起来。
“睡不着?”
宋娇娇刚一动胳膊,沈衍礼就抬起头。
她换了个姿势,钻进他怀里:“也不知道爹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马长顺被捆在宋家,由傅淮跟曾嫣看着。
宋父、宋母踩着雪,披星戴月的,敲开明明家的门。院子里刚亮起灯,门就已经被打开了,对上来人,宋红不自然地挪开眼,问道:“大伯,伯母。你俩咋来了?”
“你男人呢。”宋父目光灼灼,宋母皱眉揣起了手。
宋红的眼神左顾右盼地,道:“兴许是在李村耍牌,他今儿夜里也没回来。”
“红丫头,你也是伯母看着长大的,我跟你娘呢,关系一向也不错。所以咱有啥啥,你男人来我家偷东西,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宋母就不信她不知道。
都是女人家。
她都这把年纪了,什么事儿没见过。
要不是早早就候着、等着,宋红咋能这么快来开门,脸上也没意外,全都是心虚。
宋母只觉得可惜。
宋红这丫头,时候看着愣愣的,话也不敢大声。明明也总她听话、懂事,咋嫁了个人,就成这样了?
“咋了呀这是。”
宋明明走出来,瞧见院外面的情况,快步走过来。刚刚的话她听得不太真切,一脸茫然:“咋了?咋了?这大半夜的。”
“你让宋红自己吧。”
宋父叹了口气道:“妹子。这大过年的,我也不想给谁找麻烦、添不痛快。”
他这话一出,宋明明的脸当下就黑了,先是瞪了这不成器的闺女一眼,深吸了口气道:“哥,你就直。咱俩之间不兴这些见外的话。我家红干啥了?”
“不是红干啥,是她男人。”
宋母从旁道:“我那儿媳妇还怀着孕呢,他三更半夜来我家偷东西,被我儿媳妇撞了个正着。我俩也没直接给他送公安局,就想问问,你们这事儿怎么处理。咱这也不是旁亲,还属于里亲,不想跟你们闹难看。”
赶过来的宋昌久当下脱了鞋揪住宋红:“你这死丫头,你你带着男人回来干什么来了?还不如死外面,怎么能干出来这种事情?真是丢死人了!”
场面瞬间乱了起来。
宋父去拦着宋昌久打宋红。
宋明明在一旁抹眼泪,问曾嫣有没有出事。这村里谁不知道,曾嫣肚子里怀了个男娃,这要是出点岔子,那可真要结仇。
“怎么不直接送公安局,偷就是偷。咱宋家村就没这种人,我这真是家门不幸啊,嫂子。”
宋明明在一旁哭得抽抽噎噎,“你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生了这么个吃里扒外的闺女。”
伴随着哭喊、吵闹声。
灯光先是从邻里,逐渐亮了一片。
人们纷纷走出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宋红此时正拽着她爹的大腿:“爹,不能把长顺送进去啊,送进去闺女就没命了。”
宋昌久忍无可忍甩了她一巴掌:“出息!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要知道你现在是这样,老子当初就算打断你的腿,也不能让你嫁过去!”
“你有什么脸面在这边哭,啊?咱村里祖祖辈辈都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你带着男人、孩子第一次回来过年,你就整了个这事儿?你滚!老子以后没你这样的女儿。”
宋昌久怒斥着,道:“哥,你尽管把那狗日的东西送监狱,老子不认识这俩人。”
也不知道人群中是谁提了一句醒。
宋明明赶忙回去翻翻找找一通,又黑着脸进了宋红住着的屋子,不多时拎出来一个包袱,以及一把零碎散钞。屋里宋红带回来的孩子嚎啕大哭的声音,跟宋明明痛哭声交织在一起。
宋红瘫坐在地上。
一言不发。
宋娇娇是第二知道整个过程的。
现在村里人都在议论这个。
尤其是昨夜,傅淮还开着车带嫂子、宋明明连夜去了卫生所。
马长顺要干什么,宋红一清二楚。
她早早就准备好了包袱,就等着马长顺得手后,一家人偷偷溜走。不止偷她家的,她自己家的也偷。
她爸妈辛辛苦苦卖煎饼、种地得来的钱,她不吭不响全抄进腰包里。
这种人都是怎么想的。
宋娇娇只觉得可怕。
茉莉老师给了她一个答案,宋红未必是真喜欢马长顺,她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所谓的婚姻、爱情是什么样的,正常的家庭又该是什么样的。
流传下来的传统观念将她牢牢束缚,直到自我消失。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以及长年累月重男轻女的现状。
这些观念就像一滩沼泽、一道魔咒,她或许很痛苦,但她更恐惧打破观念所遭受的指责,不止外界,最重要的是来自于自我驯化。
沉默成本偶尔会逼着人将错就错,一条路走到黑。
世间本就不平等,这是事实。
但接受这种不平等,就是朝泥沼迈出的第一步。
沉默、无视、加入、簇拥,形成新的自我驯化循环,这也属于一种人格扭曲。
宋娇娇听得懵懵懂懂。
茉莉老师笑道:“摆脱这种循环很简单,学会爱自己,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这并不是所谓的自私。当你学会自爱,你就会拥有很多的爱、平等的爱。你要相信,真正健康的爱,是不会让你感到难过以及痛苦的。”
“当一个拥有爱的人,会无惧任何艰难险阻。这样的人,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力量也会感染其他人,从而将爱传递下去。”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娇娇你啊,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
宋娇娇对这些没概念。
仿佛本该如此。
沈衍礼又带回来一个新鲜玩意儿。
细细的长条。
“这是干嘛用的?”宋娇娇看不懂,后面还都是英文字母,很多生僻的单词。
沈衍礼道:“这是验孕试条。老公给你讲这个东西怎么用啊。先这样——”
他俩已经从村里回来一周了。
距离那件事情发生,也快将近一个月了,但也没到一个月。
沈衍礼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肚子痛,生理期有没有来。
她,没樱
他就急了。
“我不是还没到时间吗?”宋娇娇问道。
沈衍礼道:“娇娇先用,用了不管有没有,我都能放心。”
要放什么心啊。
宋娇娇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紧张,但还是点点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