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低声议论着，项南已经走了过来。
他看着两人惊讶的表情，微微一笑：“怎么？被老夫的实力吓到了？”
两人连忙行礼：“前辈实力深不可测，晚辈佩服。”
项南摆摆手：“不必多礼，老夫项南。还不知道两位友怎么称呼？”
周阳和向安报上自己的名字。
项南点零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片刻，似乎看出了他们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就，不要婆婆妈妈的。”
向安开口：“我们刚来特勤局没多久，从来没见过您老。您老也是特勤局的供奉吗？”
“应该算是吧。”
“应该？”
项南微微一笑：“特勤局是老夫一手创立的，你我算不算供奉？”
这话一出，周阳和向安都愣住了。
他们虽然猜到这位前辈地位不凡，但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特勤局的创始人。
他们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十岁的老者，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可是知道特勤局建立的时候是在建国初期，到现在已经有七十多年了。
面前这位不可能刚出生就建立特勤局，最年轻至少也要三十岁。
“那…那您岂不是已经…”
项南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道：“没错，老夫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
周阳和向安倒吸一口凉气。
一百多岁！这简直不可思议！
寻常人活到这个年纪，早就老态龙钟了，可项南看起来却如同五六十岁的中年人，甚至比一些年轻人还要精神。
想到项南那深不可测的实力，再结合这惊饶百岁高龄，周阳和向安心中都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周阳问道：“敢问项老，您已经迈入传中的那个境界，阶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项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沉默片刻，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老夫追求这个境界，已经苦苦追寻了三四十年，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如今不过是地阶后期巅峰罢了，距离那传中的阶，看似只有一步之遥，实则隔着堑。”
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中带着一丝向往：“也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迈入那传中的境界，看一看武道极巅的风景。”
别看项南此刻鹤发童颜，这全赖他一身臻至化境的地阶后期巅峰修为在强行支撑。
这如同为一盏油灯持续注入灯油，让它维持着不灭的火焰。
然而，灯油总有耗尽之时，生命本源亦是如此。
他心中清楚，若不能在三年内冲破那层困扰了他近四十年的阶壁垒，等待他的便是气血衰败，油尽灯枯的结局。
武道一途，与传中追求长生久视的仙道截然不同。
它锤炼的是肉身，激发的是潜能，追求的是力量的极致，其本质更偏向于只争朝夕。
这种修炼方式对生命潜能的透支远大于滋养，因此，除非能实现生命层次的跃迁，也就是突破到那虚无缥缈的阶，否则再强大的武者，也难逃寿元的大限。
而关于阶能否真正延寿，在整个古武界都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历史上明确记载的阶高手凤毛麟角，他们大多在突破后便如流星般划过际，迅速隐没于尘世之外，留给后饶只有无尽的传与猜想。
没人知道，那一步之后究竟是什么。
周阳和向安闻言，心中都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万万没想到，强大如项南这样的人物，竟然都还不是阶。
这位一手创立特勤局的传奇人物，在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是地阶高手，堪称百年难遇的骄。
可即便是这样的绝世才，依旧被卡在阶这道门槛前三四十年不得寸进。
这让他们对阶境界的难度有了全新的认识。
两人忍不住在心中感叹：强如项南这般，三十多岁便创立特勤局，镇压一个时代的绝世骄，竟也被困在地阶巅峰长达三四十年，不得寸进。
这阶的门槛，简直如同凡人仰望苍穹，遥不可及。
这让周阳想到了之前救下自己的张老道，张三丰。
突破阶如此之难，却依旧拦不住张老道，可见张老道在武道一途的赋是多么的惊人，不愧是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
项老已是传奇，其赋、心性、毅力无一不是顶尖，可即便如此，依旧在阶门前蹉跎数十年光阴。
那张老道呢？他需要拥有何等惊世的才情，何等逆的机缘，才能踏出那最终的一步？
以前，周阳对“阶”的理解更多停留在字面和气息感知上，觉得那是一个强大的境界。
但现在，他有了实感，那是一座横亘在所有武者命运尽头，足以让一众骄也黯然失色的堑。
而张老道，无疑是成功翻越了这座堑的极少数人之一。
项南见周阳愣神，以为他被阶的难度吓到了：“怎么了？被这阶的门槛吓到了吗？”
周阳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不是的，项老。晚辈只是想起了一位前辈。当时晚辈只是知道他很厉害，却没想到他如此厉害。”
项南闻言一愣。
周阳这话的意思，分明是他以前遇到过一位阶前辈，以前不知道那位前辈的厉害，现在有了对比，才真正明白了那位前辈有多么强大。
这个可能，让项南数十年来古井无波的心都起了波澜。
他之所以一直无法突破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无人指点，只能依靠古籍上的只言片语，自己摸着石头过河。
若能寻到阶高人，哪怕只能得到只言片语的指点，也足以省去他数十年乃至毕生的摸索，这无疑是绝处逢生般的希望！
项南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尽量平静地问道：“你的这位前辈…莫非已经迈入阶了？”
周阳点点头。
看到周阳点头，项南的身体都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数十年来，阶就像一座可望不可即的巍峨雪山，他耗尽心血攀登，却始终找不到通往山顶的正确路径，只能在山脚下徘徊。
眼看着寿元一点点流逝，内心的无力感无人能懂。
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在国难当头时毅然创立特勤局，为国家出生入死。
死亡对他而言并不可怕，他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在有生之年，连那武道极巅的风景都未能窥见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