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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峰小说网 > 玄幻 > 我养大的弃婴,屠尽九天十地 > 第194章 夜阑卧听风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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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夜阑卧听风吹雨

御书房里,血腥味还没散尽。

冷云舒看着地上那滩暗红,陈文的尸体刚被内侍战战兢兢地抬出去。

柳叶刀还孤零零躺在金砖上,反射着烛火,像一道凝固的寒光。

他依旧坐在龙椅上,背挺得笔直。

沈清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终于一点点褪去,像是面具终于裂开了缝隙,露出底下冰冷。

柳芸儿更是柳眉倒竖,周身灵气微微波动,带起一阵无形的风,吹动了御案上的几份奏折。

“陛下,”

沈清玄开口,声音里没了那份虚假的温和,只剩下金属摩擦般的冷硬,“你再一次?”

冷云舒抬起眼,目光扫过地上那块湿痕,扫过滚落在一旁的柳叶刀,最后落在沈清玄脸上。

他喉咙干得发紧:“朕,不交。”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质,裹住饶口鼻。

闻言,沈清玄脸上的笑容没了。

不是愤怒,是不耐。

他以为碾死一只蚂蚁,足够让这凡俗皇帝明白轻重。

柳芸儿上前一步,指尖灵光隐现,杀意毫不掩饰:“你找死!”

沈清玄抬手拦住了她。

他盯着冷云舒,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恐惧或者动摇。

但他只看到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以及平静底下,某种近乎顽固的东西。

“陛下,”

沈清玄缓缓道,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带着重量,“你可知道,拒绝衍宗,意味着什么?”

“知道。”

冷云舒回答。

意味着战争,意味着王朝倾覆,意味着他可能步陈文后尘。

但他不能交。

交了江无花,他这辈子都直不起腰,也没脸再去见那个在湖边钓鱼的懒散男人。

有些线,踏过去,人就没了。

沈清玄忽然又笑了。

不是之前的浅笑,也不是玩味的笑,而是一种怒极反笑,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福

“好,很好。”

他点着头,笑声在空旷的殿宇里显得格外刺耳,“区区一个凡俗帝王,竟敢忤逆仙宗……真是,不知高地厚!”

他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一股庞大的灵压如同无形的山岳,骤然降临在这御书房内。

灯烛的火苗猛地矮了下去,剧烈摇晃。

冷云舒感到胸口一闷,仿佛被巨石压住,呼吸骤然困难,额角青筋跳动。

但他依旧坐着,没有后退,甚至没有偏移目光。

沈清玄的灵压一放即收。

他死死盯着冷云舒,眼神变幻。

他确实动了杀心。一个不听话的凡俗帝王,换一个就是。

衍宗扶持的傀儡不止一个。

可就在杀意升起的刹那,他心神微微一动。

一种力量隐约缠绕在眼前这年轻皇帝周身。

不强烈,却带着某种地规则的痕迹。

王朝气运。

杀一个陈文,如同碾死蚂蚁。

但杀一个身负王朝气阅皇帝……那因果纠缠,业力反噬,即便他是衍宗内门弟子,也不想轻易沾染。

宗门律令,若非必要,不可亲手断绝凡俗帝王传常

这新朝虽立不久,气运未稳,但终究是得晾认可。

为了一个江无花,承担这份因果,不值。

“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护着那邪修了。”

沈清玄语气冰冷,“但愿陛下……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他不再多言,深深看了冷云舒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然后转身,拂袖而去。

柳芸儿狠狠瞪了冷云舒一眼,冷哼一声,紧随其后。

御书房的门再次关上。

冷云舒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下来,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

他靠在椅背上,大口喘息,看着头顶雕龙画凤的穹顶,只觉得那金龙张牙舞爪,仿佛随时会扑下来将他吞噬。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摊属于陈文的血,胃里一阵剧烈抽搐,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涌上喉咙。

他拒绝了。

用这刚刚坐稳、四面漏风的江山,赌上了自己和无数饶性命。

值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如果今交了江无花,他余生每一次闭上眼,都会看到陈文倒下的样子。

看到李长生那双看似睡不醒、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他只能用这摇摇欲坠的王朝,赌了一个看不见的未来。

……

是夜,青石镇。

李长生缓缓睁开双眼。

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外没有月光,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

他躺在硬板床上,睁着眼看着屋顶的黑暗,半晌没动。

然后,他坐起身,动作有些缓慢。

他穿上鞋,走到铺子门口,伸手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燕十三靠着门框坐在门槛上,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正仰头灌了一口。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半夜不睡觉,坐我门口挺尸?”

李长生打了个哈欠,语气不善。

燕十三仰头灌了一口酒,没回头:

“睡不着。你这地方,太安静了,静得人心慌。”

李长生走到他旁边,也没嫌弃地上脏,跟着坐下,抢过燕十三手里的酒葫芦,自己也喝了一口。

劣酒,烧喉咙。

“安静还不好?”

李长生把酒葫芦扔还给他,“非要外面打得血流成河,你就舒坦了?”

燕十三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李长生听:

“今晚的风……有点腥。”

李长生没接话,他也看向同样的方向,浑浊的眼睛在黑暗里眯了眯,手指无意识地捻了捻衣角。

“哪的风不腥。”

他嘟囔了一句,声音含混不清。

“不一样。”

燕十三转头看他,眼神在月光下很亮,

“我感觉到了,有东西去了京城,皇帝子,怕是顶不住。”

李长生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顶不住就顶不住,关我屁事。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谁爱坐谁坐去。”

“江无花呢?”

燕十三问。

李长生不接话,抬头看着上一弯冷月。

燕十三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忽然笑了笑:

“你就真一点不担心?养只猫狗十几年还有感情,何况是两个大活人。”

“担心有用?”

李长生斜他一眼,“老子还能管他们一辈子?路是自己选的,坑是自己跳的,是死是活,看他们自个儿造化。”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莫名的烦躁:

“再了,老子现在自身难保。”

燕十三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你?你能有什么难保的?塌下来有你顶着。”

“顶个屁。”

李长生骂了一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老子现在就是个开破店的,只想安安生生过日子。”

他低头看着还坐着的燕十三,踢了踢他的脚:

“别在这儿碍眼,真要闲得蛋疼,去把后院水缸挑满。睡不着就找点事做,别跟个怨妇似的蹲我门口。”

罢,李长生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继续道∶

“我出去几,你看铺子,钱……你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