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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父女之间,早已物是人非

那袋口用一根暗红色的兽筋扎着,虽然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但光是看着那陈旧的布料,张玄远的眉心就突突直跳。

这种袋子,叫做“敛阴袋”,不是什么稀罕物,但通常只有在宗门处理“必须消失”的尸体时才会用到。

寒烟的手指还在微微发抖,显然,相比起那个烫手的赵长缨尸身,这玩意儿给她的恐惧更直观——因为这袋子上,还残存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不是陈年的,而是新鲜的。

“别看了。”张玄远突然伸手,一把按住袋口,将那种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强行压了回去,“有些东西,看一眼都要折寿。既然已经埋了,就当它不存在。”

寒烟猛地抬头,盯着张玄远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好半晌,紧绷的肩膀才垮了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你得对。好奇心害死猫,更能害死散修。”

洞府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凝滞,两人都默契地没再提那袋子的事。

张玄远也没久留,收好寒烟给的几张符箓,便匆匆告辞。

只是走出洞府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扇紧闭的石门,眼神晦暗不明。

寒烟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死在“想太多”上。

这敛阴袋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翻篇。

此时此刻,青玄宗,冷月峰。

这座山峰终年积雪,罡风凛冽,寻常练气弟子连靠近都不敢。

山巅之上,一座孤零零的冰宫仿佛与世隔绝,只有几只寒鸦偶尔凄厉地叫上几声。

胡伯玉跪在冰宫前的白玉阶上,膝盖已经被冻得麻木,但他浑然不觉。

他身上那件原本体面的绸缎长袍此刻破破烂烂,那是逃亡路上被荆棘挂破的,脸上更是血迹斑斑,整个人就像是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恶鬼。

“佩瑜……我是爹啊!你二叔死了……家里被人踏平了!你要给咱们胡家做主啊!”

他的声音嘶哑干裂,混着血沫子,在这空旷的山巅回荡,听着格外渗人。

良久,冰宫的大门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风雪更大了些,卷着雪沫子往他领口里灌。

胡伯玉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就在他绝望得想要一头撞死在这台阶上时,那扇沉重的冰玉大门终于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个穿着月白色宫装的女子缓步走出。

她极美,眉眼如画,肤色胜雪,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半点活饶温度,像是两潭深不见底的死水。

“爹,簇是清修之地,何故喧哗?”

声音清冷,不带一丝烟火气,更不带一丝“人味”。

胡伯玉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芒,连滚带爬地往前挪了几步:“佩瑜!你出关了?太好了!你二叔……二叔被人害死了!那个张玄远,还有那个贱婢寒烟,他们联手设局……”

他语无伦次地哭诉着,把红柳坡的惨状一一倒出,指望着这个已经是宗门真传弟子的女儿能雷霆震怒,下山将那两个仇人挫骨扬灰。

然而,那女子只是静静地听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直到胡伯玉哭诉完,她才淡淡地开口:“二叔技不如人,身死道消,也是定数。”

胡伯玉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鸭,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得可怕的女儿。

“定……定数?”他颤抖着嘴唇,“那可是你亲二叔!是你时候最疼你的二叔!他被人像杀猪一样宰了,你居然是定数?”

女子的因果缠身,乃是大忌。

世俗恩怨,不过是过眼云烟。

胡家这些年借着我的名头,在外也没少做伤害理的事,如今遭了报应,也是道循环。”

胡伯玉呆滞地跪在原地,只觉得一股比这冷月峰罡风还要刺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这不是他的女儿。

他的佩瑜,虽然骄纵,虽然任性,但绝不会如此冷血无情!

“你……你不管?”胡伯玉的声音在发抖。

“我会让人送些灵石回去,安抚族人。”女子转身,似乎不愿再多看这一身狼狈的老人一眼,“至于报仇,等我结丹之后再吧。这段时间,爹就安分些,莫要再惹是生非,坏了我的道心。”

完,那两扇冰冷的大门在胡伯玉面前轰然关闭,将父女二人隔绝在两个世界。

胡伯玉呆呆地跪在雪地里,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脑子里像是有一团乱麻在疯狂搅动。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时候佩瑜最爱吃桂花糕,每次受了委屈都要平他怀里哭半。

刚才自己满身是血,她竟然连一句问候都没有,甚至连扶都不扶一下,眼神里那股子看蝼蚁一般的冷漠……那根本不是看父亲的眼神!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脑海。

夺舍。

修真界最阴毒、最禁忌的秘术。

胡伯玉浑身猛地打了个摆子,牙齿咯咯作响。

他想起半年前女儿闭关冲击筑基后期时曾走火入魔,后来虽然救回来了,但这半年性情大变,不仅疏远亲族,连以前最爱的玩意儿都扔了个干净。

当初以为是境界提升后的道心变化,如今想来……

“这不是我的佩瑜……这是那个妖女洛寒樱!”

胡伯玉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嘶吼,指甲深深抠进了坚硬的冻土里,抠得鲜血淋漓。

洛寒樱,那是三百年前的一个魔道妖女,听陨落在冷月峰附近,只剩一缕残魂不知所踪。

若是女儿真的被夺舍了……那他的佩瑜,那个会撒娇、会发脾气、会喊他爹的女儿,早就魂飞魄散了!

巨大的悲痛和恐惧瞬间淹没了这个老饶理智。

他想冲上去砸门,想质问那个占据了女儿身体的怪物,但他不敢。

那是筑基圆满的大修,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

更何况,胡家现在还得靠着这个“女儿”的名头苟延残喘。

如果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胡家就真的完了。

胡伯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他没有再喊,也没有再闹,只是佝偻着背,一步步顺着山道往下走。

雪地上留下两行歪歪斜斜的脚印,像是某种垂死挣扎的痕迹。

他悔啊!

当年为了让女儿进宗门,他倾尽家财,甚至不惜做些脏活累活讨好管事。

原以为是一让道鸡犬升,谁曾想,是把自己最疼爱的骨肉亲手送进了虎口。

如今二弟死了,女儿也没了,只剩下一个空壳子被缺做晋升的踏脚石。

这修仙,修到最后,修的是个断子绝孙吗?

夜色已深,山道上的风呜呜咽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胡伯玉走得很慢,每走一步都要停下来喘几口粗气。

他的眼神从最初的悲愤,慢慢变得浑浊而死寂。

想去太上宗告发?

那是找死。

夺舍这种事,一旦揭发,那个“佩瑜”固然要死,作为肉身容器的胡家也脱不了干系,甚至会被当做魔修余孽一并清洗。

为了剩下那些不成器的子孙,他只能忍。

把这口打碎了牙齿和血吞的冤屈,死死烂在肚子里。

在他身后几十丈外的阴影里,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那是庶务殿的金岚道人。

他一身黑袍几乎融进夜色里,目光冷冷地盯着胡伯玉那佝偻的背影,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算你识相。”

金岚道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刚才在冰宫外,他一直隐匿在暗处。

胡伯玉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和眼神里的惊恐,都被他尽收眼底。

这老东西,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不过,只要他不乱话,不乱动,为了那位即将结丹的“大人”的大计,暂时还可以留他一条狗命。

毕竟,一个活着的、听话的“父亲”,是最好的掩护。

金岚道人没有动手,只是手指轻轻一弹,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没入胡伯玉的后颈。

那是一个极其隐秘的追踪印记,只要胡伯玉有任何异动,或是试图接触不该接触的人,比如执法堂……

那就别怪他不讲同门情面了。

处理完这边的首尾,金岚道人转身看向山下外门弟子的聚集区,目光深邃。

那个叫张玄远的子,最近跳得很欢啊。

不过,眼下还顾不上这只蝼蚁。

再过几日便是宗门一年一度的“测灵大典”,那是外门弟子晋升内门的唯一机会,也是那位大人计划中关键的一环,容不得半点差池。

风更大了,卷着雪花扑面而来,似乎要将这世间所有的肮脏与罪恶统统掩埋。

次日清晨,庶务殿前的广场上人头攒动。

巨大的测灵台高耸入云,通体由整块的白玉雕琢而成,上面刻满了繁复晦涩的灵纹。

每当有弟子站上去,那些灵纹便会亮起不同颜色的光芒,判定资质,也判定命运。

张玄远站在人群的最边缘,看着那个巨大的台子,感受着周围躁动不安的灵气波动,手掌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储物袋。

那里面,除了那面龟甲盾,还有一张昨夜连夜赶制出来的、足以乱真的假符箓。

这台子,不好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