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格贴心的为她准备了新的衣服。当然更多可能是为了安全。
带来的新衣服依旧是连体款式,但材质明显更厚实,带有细微的鳞片状叠层,关节处有柔韧的加固,颜色是更深的、近乎于黑的墨紫,几乎与它自身的甲壳色调融为一体。林曦利落地换上,感觉衣服自动调节了体温,并且提供了一种微妙的安全感,仿佛一层柔软的额外皮肤。
当那扇始终找不到痕迹的门在泽格靠近时无声滑开,露出后面幽深复杂的通道时,林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终于……不再是那个令人窒息的纯白盒子了。
通道远比她想象中更为庞大、复杂。穹顶高耸,没入黑暗,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壁混合着某种不断脉动的、仿佛生物组织般的管道系统,发出幽蓝色的微光。空气里弥漫着更浓的铁锈、机油和那种甜腥的有机质腐败气味,还夹杂着一种类似臭氧的刺鼻味道。巨大的管道纵横交错,如同巨兽的骨架与血管,有些地方还悬挂着破损的、滴落着粘液的卵形囊体。
泽格走在前面,它的步伐沉稳而无声,巨大的身躯在幽暗的光线下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林曦紧跟在后,目光警惕而好奇地扫视着周围的一牵这里的环境远比任何她看过的科幻恐怖片里的飞船都要……“活生生”,也更具有侵略性。
她试图记下路线,但通道岔路极多,结构相似,没有任何明显的标识,如果没有泽格带领,她恐怕不出十分钟就会彻底迷失在这座金属与血肉混合的迷宫里。
一路走来,出奇的“安静”。除了管道脉动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规律的低频震动,她没有听到任何属于人类的声音——没有呼救,没有打斗,甚至没有脚步声。通道两侧偶尔能看到破损的休眠舱,舱门扭曲变形,内部空空如也,或者残留着一些干涸的、颜色可疑的污渍。
林曦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她心中成型。
她忍不住加快两步,靠近泽格,用压低的声音问:“**Zege…*****?**”(泽格……我没有遇到……其他人类?)
泽格甚至没有回头,复眼扫过前方一个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出大洞的金属壁,平静地回应,它似乎能轻易感知到她情绪里的担忧:“*****?**”(你在担心?)
林曦点头:“****, ****…****.**”(是的。我来之后……没见过其他人类。)
泽格的步伐未有丝毫停顿,它的声音透过面甲传来,带着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冷酷:“****…****, ***…***”(这艘飞船……已经被渗透了。除了你……应该没有人类能活下来。)
“……已经被渗透了。”
“除了你……应该没有人类能活下来。”
尽管早有预感,但这话由泽格如此直白地出,还是让林曦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环顾四周,那些破损的舱室、腐蚀的痕迹、寂静的通道,此刻都仿佛在无声地诉着之前发生过的、惨烈而迅速的屠杀。
这个副本……难度高得超模了。其他玩家,恐怕在苏醒不久,甚至可能在休眠中,就遭遇了不测。
她是唯一的幸存者?
不,更准确地,她是被“特意”保留下来的那个。
她抬头看向前方泽格高大的背影,它那冰冷的甲壳和收拢的、致命的镰刀前肢,在这一刻,既是保护,也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死亡飞船里,她的生与死,完全系于这个非人存在的意志之上。
自由的味道,似乎混合了更浓的血腥气。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既然只有她活下来了,那她就更要好好看看,这个被泽格称为被渗透的飞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而泽格,这个自称不是“宠物主”的收藏家,到底想从她这个“独特样本”身上得到什么。
“走吧。”她轻声,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前面的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