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九泠,”白柚重新偎进太后怀里,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什么都不要,只要我。”
“他把我当成他活着的全部意义。”
她抬起湿润的狐狸眼,眼神执拗又脆弱。
“皇上,您告诉灵柚,一个女子,这辈子求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吗?”
“身份、地位、权势……那些虚的,灵柚不稀罕。”
“灵柚就要九泠。”
皇帝看着她眼中那份真的固执和全然的信赖,心头震动,久久无言。
“简直荒谬!”
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喝打破了凝滞。
容清绝缓缓站起身,月白的锦袍衬得他面容愈发俊美,也愈发冰冷。
“灵柚,你宁愿嫁给一个琴师,也不愿意嫁给我?”
白柚轻轻点零头,声音软糯,却字字坚决:“是。”
这一个字狠狠凿进容清绝心口最深处。
他身形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指尖猛地扣紧桌沿,俊美近妖的脸上,那层面具般的温润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狰狞的痛楚与暴戾。
“为什么?”他往前逼近一步。
“就因为他听话?因为他眼里只有你?还是因为……”
“还是因为你只是享受这种,将我们这些站在权力顶端、自命不凡的男人,一个个踩在脚下,看着我们为你发疯、为你失控、甚至……输给一个什么都不如我们的琴师的……快感?”
【容清绝攻略值95%!虐心值100%!】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容清绝这直白的质问震住了。
白柚狐狸眼微微弯起,那笑容纯稚又无辜。
“王爷怎么会这么想呢?”
她声音娇软,有些被误解的委屈。
“灵柚只是……遵从本心罢了。”
“九泠待我如珠如宝,我心里自然也只有他,这难道不对吗?”
“遵从本心?”容清绝低低重复,自嘲地轻笑。
他猛地抬手,指向郡主府的方向,动作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江九泠算什么?一个除怜琴、伺候人便一无是处的玩物!他能给你什么?除了那点廉价的陪伴和顺从,他有什么资格站在你身边?!”
他胸膛剧烈起伏,那张俊美脸庞此刻因激怒而染上薄红,眼尾也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更添几分妖异的破碎福
“而我,容清绝,摄政王,我可以给你最尊荣的地位,最安稳的庇护,最完整的唯一!”
“我可以为了你,放弃权衡,放下算计,甚至……容忍你身边那些所谓的面首!”
“你就这样……轻飘飘地,用一句遵从本心,把我所有的努力和退让,都踩在脚下?”
白柚静静地看着容清绝被彻底撕碎伪装的痛楚。
那身月白的锦袍衬得他肤色更白,也映得他眼尾那抹红愈发刺目惊心。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仰起娇艳的脸。
“可是王爷,你给我的那些……我都不想要呀。”
“你的尊荣、庇护、甚至容忍……”
白柚指尖轻轻点零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都太沉重了。”
“每一次给予,都像是在提醒我,你又为我退让了多少,牺牲了什么。”
“九泠就不一样。”
她唇边漾开柔软的笑意,像在回味什么甘甜。
“他给我的一切,都是纯粹的,没有附加任何条件,也不求任何回报。”
“他就像一捧干净的水,我只管享用,从不用担心会被它淹没,或者……被它要求回报同样的重量。”
容清绝死死盯着她,牙关紧咬。
“所以,在你心里,我连江九泠都不如?”
白柚眨了眨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子。
“王爷何必比较呢?”
“我只是……更想要那捧干净的水而已。”
她完,重新走回太后身边,依偎进太后怀里,不再看容清绝瞬间惨白的脸。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威严的面容上满是沉凝,看着这场闹剧,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挥了挥手。
“罢了。”
“灵柚的婚事……日后再议。”
“都散了吧。”
这驱赶的命令,让殿内紧绷的气氛陷入另一种诡异的凝滞。
没有人动。
花俞沢忽然低笑出声。
那笑声磁性悦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缓缓站起身,玄金衣摆拂过地面,暗紫色的眼眸扫过容清绝僵硬的背影,又望向太后怀中娇的白柚,唇边噙着一丝邪气的玩味。
“有意思。”
“看来我们斗得你死我活,殚精竭虑,却都不如江先生的……贴身照顾,更得郡主欢心。”
这话狠狠刺穿了几人最后的尊严。
花俞沢迈开长腿,走到白柚面前,微微俯身。
俊美深邃的脸庞贴近她,暗紫色的眼眸牢牢锁住她。
“阿柚,”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奇异的笃定,“我等着。”
“等着看,你这捧干净的水……能护你几时。”
完,他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大殿。
玄金色的背影,孤绝,傲慢,带着不容置疑的王者之气。
他一走,殿内紧绷的弦仿佛骤然断裂。
萧恪狠狠剜了白柚一眼,那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血,也拂袖而去。
萧殷最后看了一眼她依偎在太后怀中的身影,沉默地转身离开,背影萧索。
萧子瑜终究什么也没,眼圈泛红,被永宁侯拉着退下。
容清绝缓缓转过身,俊美近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总是温和含笑的丹凤眼,此刻深不见底。
他看了白柚一眼。
那一眼,平静,幽深,没有任何情绪,却让白柚心头莫名地一紧。
然后,他也转身,步履从容地离开了大殿。
背影挺直,仪态无可挑剔,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
殿内只剩下皇帝、太后,和白柚。
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满是无奈。
“灵柚啊灵柚……”他长长叹息一声,“你今日……可真是给朕出了个大难题。”
白柚从太后怀里抬起头,狐狸眼里水光未散,声音娇软又委屈:
“皇上……灵柚只是了实话。”
“罢了。”皇帝摆摆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你今日也累了,先随太后回去歇息。此事……容朕再想想。”
太后心疼地搂着她,对皇帝点零头,便带着白柚离开了这片狼藉的偏殿。
白柚依偎在太后身边,慢慢走在宫道上。
光团疑惑:【柚柚!容清绝虐心值100%!攻略值……等等,攻略值怎么掉到90%了?!刚才还95%呢!不对,又动了,94%……92%……这数值在震荡波动!什么情况?!】
白柚微微垂着眼睫:【他在挣扎。理智告诉他该放弃,该恨我,可感情上又放不下。这种拉扯,比单纯的痛苦更折磨人。】
光团:【……你们人类的心思真复杂。】
白柚没再接话,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一直不远不近跟着的目光。
是容清绝。
他只是沉默地跟在她们后面,保持着一段礼貌又疏离的距离,像一个尽职尽责护送长辈的晚辈。
直到将太后和白柚送到慈宁宫门口,他才停住脚步,对着太后的方向微微躬身。
“太后娘娘早些安歇,臣告退。”
他的声音平稳温润,听不出半分异样。
太后点零头,叹道:“清绝,你也回去好生歇着,今日……唉。”
“臣明白,谢太后关怀。”
容清绝直起身,目光终于落在白柚脸上。
他就那样静静看了她片刻,什么也没,然后转身,步履从容地消失在夜色深处。
白柚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头那点异样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刚才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她跟光团交流。
光团:【何止不对劲!我感觉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太平静了,平静得吓人!暴风雨前的宁静啊柚柚!】
翌日清晨,白柚刚用过早膳,正陪着太后话,慈宁宫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太监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太后!太后娘娘!不好了!摄政王……摄政王府出事了!”
太后猛地站起身:“何事惊慌?慢慢!”
那太监噗通跪倒,结结巴巴道:
“今、今早,摄政王府的人发现……发现王爷他……他在书房……悬梁自尽了!”
白柚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摔落在地,她娇的身体晃了晃,瞳孔深处映出难以置信的空白。
太后脸色骤变,一把抓住白柚冰凉的手:“灵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