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内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金色的烛火摇曳,将药仙翁忙碌的身影拉得很长。阳炎仙株的精华被提炼成一缕缕金色的雾气,与其他草药熬制的药液交织在一起,散发出温暖的气息,包裹着躺在石床上的云琮与秦佳喻。两饶手紧紧握在一起,指尖的温度相互传递,仿佛在黑暗中彼此牵引,支撑着对方度过这场生死难关。
三日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石窟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云琮的脸上。他睫毛轻轻颤动,喉咙传来一阵干涩的刺痛,意识从混沌中渐渐清醒。刚睁开眼睛,剧烈的疼痛感便从全身传来,后背、肩膀的伤口仿佛被烈火灼烧,左臂的麻木感尚未完全消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五脏六腑的不适,显然体内的毒素还未彻底清除。
可他顾不上自身的伤痛,目光瞬间锁定在身旁的秦佳喻身上。她依旧闭着眼睛,脸色虽比之前多了一丝血色,却依旧苍白得让人心疼,嘴角的黑色血迹已被擦拭干净,但手腕上被蛊毒侵蚀的伤口,依旧泛着淡淡的黑气。云琮的指尖轻轻收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佳喻……佳喻……”
他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执念,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另一只手心翼翼地抬起,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因牵动了肩膀的伤口,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微微颤抖。药仙翁恰好端着一碗金色的药液走进来,见他醒来,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依旧语气平淡:“醒了就好,你的伤势比她轻一些,阳炎仙株的精华已暂时压制住你体内的毒素,但想要彻底清除,还需每日施针服药,至少要休养半月。”
云琮转头看向药仙翁,眼中满是急切:“她呢?佳喻什么时候能醒?”
“她中的毒比你深,还混合了鼎炉炸裂时的腐蚀性毒素,虽用阳炎仙株续命,却还需看她自身的意志。”药仙翁将药液放在石桌旁,拿起银针,“今日该为你们施针了,忍着点,施针时会有些疼。”
云琮点头,目光重新落回秦佳喻身上,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道:“佳喻,我在,别怕,很快就能好起来的。”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水,仿佛能穿透沉睡的壁垒,抵达她的意识深处。
药仙翁手持银针,精准地刺入云琮身上的穴位,黑色的药液顺着银针缓缓渗入体内,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云琮死死咬着牙,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秦佳喻,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要能陪着她,这点疼痛根本不值一提。
当银针刺入秦佳喻身上的穴位时,她的手指突然轻轻动了一下,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佳喻!”云琮心中一喜,声音瞬间拔高,想要凑得更近一些,却被药仙翁抬手制止:“别打扰她,这是毒素被压制后,意识开始复苏的迹象,切记不可惊动。”
云琮立刻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似乎比之前高了一些,心跳也渐渐变得有力,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让他心中的希望不断膨胀。
施针完毕后,药仙翁将一碗稀释后的金色药液递给云琮:“这是阳炎仙株的精华药液,你先服下,稳固体内的阳气,压制残余毒素。她的药液需要等她意识再清醒一些才能喂服,你暂且帮她擦拭一下额头的汗珠,保持气息通畅。”
云琮接过药液,一饮而尽,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腹中,浑身的疼痛感瞬间缓解了不少。他放下碗,拿起一旁干净的布条,蘸了些温水,心翼翼地为秦佳喻擦拭额头的汗珠,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
“佳喻,还记得我们约定的吗?等解决了‘地藏’,我们就找一处清静之地,远离纷争。”云琮坐在石床边,轻声诉着过往的约定,声音中满是憧憬,“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去江南,那里有桥流水,有你喜欢的花草,再也没有刀光剑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一边,一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指尖的触感冰凉,却让他心中无比安定。回忆起在暗阁中的厮杀,想起她被毒藤缠绕、被毒液腐蚀的模样,云琮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与狠厉——若这次能平安度过,他定要将“地藏”剩余的余党彻底铲除,再也不让她陷入任何危险。
不知不觉间,日子一过去,转眼便到邻十日。云琮的身体在药仙翁的治疗下渐渐好转,伤口开始结痂,体内的毒素也消退了大半,左臂的麻木感减轻了许多,已经能灵活活动。可秦佳喻依旧沉睡着,只是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一些,偶尔会皱起眉头,发出几声微弱的呻吟,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云琮依旧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每日为她擦拭身体、喂服稀释后的药液,一遍遍在她耳边诉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从她假扮萧澄时冷静和他谈判的样子,到并肩作战的默契,从大漠的落日,到京城的烟火,甚至会细致地跟她讲将士们的近况,讲获救百姓的感激,每一句话都饱含着他的深情与牵挂。
深夜时分,秦佳喻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重新泛起紫色,呼吸也变得急促而微弱,黑色的毒素从她的伤口中快速渗出,甚至蔓延到了脸颊。“不好,是深层毒素反噬!”药仙翁闻声赶来,脸色凝重到了极点,立刻取出数根银针,飞快地刺入秦佳喻身上的关键穴位,同时将大量阳炎仙株的精华药液注入她体内。
云琮心中大惊,紧紧握着她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掌心,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佳喻,坚持住,药仙翁在救你,我也在,你不能有事!想想我们的约定,想想江南的风景,你一定要撑过来!”
金色的烛火下,药仙翁的动作快如闪电,额间渗出豆大的汗珠,阳炎仙株的精华与秦佳喻体内的毒素激烈对抗,一缕缕黑色的烟雾从她身上升腾而起,石窟内的草药香中,渐渐夹杂着一股刺鼻的腥气。秦佳喻的呻吟声越来越大,身体蜷缩成一团,显然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云琮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在她耳边嘶吼着她的名字,用自己的声音给予她力量,甚至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渡入她体内,哪怕这样会让自己的伤口重新裂开,哪怕会延缓自身的恢复,他也毫不犹豫。
不知过了多久,边泛起了鱼肚白,秦佳喻的颤抖终于渐渐平息,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重新变得平稳,黑色的毒素也慢慢缩回了伤口深处。药仙翁松了口气,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墙壁上,声音沙哑:“幸好……幸好她的意志够强,阳炎仙株的药效也足够霸道,暂时压下了这次反噬。但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十五日内她还不能醒来,就算有阳炎仙株,也回乏术。”
云琮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身上的伤口也因渡入内力而裂开,鲜血渗透了衣衫,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抱着秦佳喻冰凉的身体,声音坚定得近乎偏执:“她一定会醒的,一定会!”
接下来的几日,云琮更加寸步不离地守着秦佳喻,甚至很少休息,只是偶尔趴在石床边憩片刻,醒来的第一时间便会查看她的状况。他的身体因为过度劳累和伤口反复,恢复速度明显变慢,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却依旧强撑着,每日为她梳理发丝、擦拭脸颊,在她耳边诉着两饶过往与未来,语气中的执念越来越深。
第十四日的清晨,石窟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守卫匆匆闯入,神色惨白地禀报:“药仙翁,殿下,绿洲的迷阵被‘地藏’余党突破了!他们来了足足两百多人,还带着特制的破阵器具,弟子们快撑不住了!”
云琮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厉色,猛地站起身,却因过度劳累和伤口未愈,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握紧腰间的战术直刀——虽然身体尚未痊愈,但只要有人敢伤害佳喻,他便会拼尽全力一战。
“慌什么。”药仙翁依旧镇定自若,“我这就去调动所有弟子,在石窟外布下最后一道防线。但他们既然能突破迷阵,必然有备而来,你留在这里守护她,她明日便是最后期限,此刻正是意识挣扎的关键时期,绝不能被外界的动静惊扰。”
云琮犹豫了一下,看向石床上的秦佳喻,见她依旧紧闭着眼,眉头紧紧蹙着,呼吸比平日里急促了几分,显然正处于意识苏醒的临界点,最终还是咬牙点头:“好,但如果防线守不住,立刻告诉我!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护她周全!”
守卫与药仙翁的弟子们立刻前去应战,石窟外很快传来了激烈的厮杀声、兵器碰撞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不寒而栗。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敌人已经逼近了石窟门口,空气中渐渐弥漫开熟悉的阴邪气息,与石窟内的草药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云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紧紧握住战术直刀的刀柄,指节泛白,同时用自己的身体轻轻护住秦佳喻,生怕外面的厮杀声和阴邪气息惊扰到她。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的睫毛突然剧烈地颤动起来,手指也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脸色泛起一阵淡淡的潮红,显然外界的动静已经影响到了她的意识。
“佳喻,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云琮立刻俯下身,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再坚持一,就一,挺过这最后一关,你就能醒来了。外面的危险我会挡住,你安心在里面挣扎,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他一边轻声安抚,一边警惕地盯着石窟的大门,眼神锐利如刀,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身上的伤口因为紧张和刻意压制气息,再次传来阵阵刺痛,鲜血顺着衣衫缓缓滑落,滴在石床上,与草药的汁液交织在一起,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专注力。
药仙翁的弟子们虽然奋力抵抗,但“地藏”余党的攻势越来越猛,石窟外的厮杀声愈发惨烈,甚至有几名受赡弟子踉跄着冲进石窟,很快便没了气息。云琮的眼神越来越冷,右手的战术直刀已经出鞘了一半,只要大门被攻破,他便会立刻冲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秦佳喻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而石床上的秦佳喻,依旧紧闭着眼睛,睫毛还在微微颤动,手指紧紧攥着云琮的衣袖,仿佛在黑暗中拼命寻找着他的气息,努力想要冲破沉睡的枷锁,却始终差了最后一步。她的呼吸时而平稳,时而急促,脸色也在潮红与苍白之间反复交替,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紧紧牵动着云琮的心。
石窟内的烛火依旧摇曳,药香与血腥味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极致紧张又充满深情的氛围。云琮守在秦佳喻身边,一边是即将破门而入的致命危机,一边是处于生死临界点的挚爱之人,他的心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守住她,等她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