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大早，还没大亮透。
沈心言就揣着钱和准备好的辞，直奔城东那个废弃的罐头厂。
罐头厂的管理方是个街道办下属的单位。
负责人姓吴，是个五十多岁、戴着老花镜的老会计。
正愁这破厂房租不出去，每年还要交维护费。
听沈心言要租，而且一租就是半年，眼睛都亮了。
“沈厂长，不是我吹，这厂房地方大，屋顶去年才翻修过，不漏雨！就是灰多零……”
吴会计搓着手，热情地介绍。
沈心言里里外外仔细看了一遍。
厂房宽敞，虽然破旧，但水泥地面平整，几扇大窗户透光也好。
水电闸门一开，灯亮水通。
角落里堆着些生锈的废弃罐头生产线设备，但收拾一下不影响使用。
“吴会计，地方我看中了。”
沈心言开门见山，“不过我们厂子刚遭了灾，资金紧张。租金方面，您看能不能……”
她倒也不是没钱，但是想着厂子后面的维修费还要一大笔。
再加上还要给厂里那么多人发工资，现在是能省就省。
一番讨价还价，沈心言凭着诚恳的态度，还有一次性付清三个月租金的承诺。
最终以一个相当优惠的价格谈了下来。
还争取到了三免租期用来搬迁和清扫。
双方当场签了简单的租赁协议，沈心言交了定金。
从罐头厂出来，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外贸公司的办事处。
本来订的交货时间是一个星期后，现在厂子和原料都被烧了……
一个星期后肯定交不出货……
负责跟她对接的是个姓刘的科长，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
听春风服装厂失火，刘科长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沈厂长，这可太突然了！我们这批货是出口到东欧的，船期都定好了，耽误不得！”
刘科长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和焦虑。
沈心言早有预料。
她没有辩解，更没有诉苦。
而是将火灾情况、公安的初步结论，以及自己已经找到临时厂房、正在紧急调拨原料的情况。
条理清晰、语气沉稳地做了明。
同时，她拿出连夜整理出的、基于新厂房和替代原料的、略微调整后的生产进度计划表。
“刘科长，这次意外，责任全在我们。给贵公司造成的困扰和潜在损失，我们绝不推推脱。”
沈心言态度诚恳，“这是我们的补救方案。新厂房已经落实，最迟后可以搬迁复工。”
原料方面，我们找到了可靠的替代品，质量绝不会低于原定标准，我会把样品尽快送来请您过目。”
她顿了顿，观察着刘科长的脸色，继续道：
“因为是我们单方面的原因导致延期，这批订单的加工费用，我们愿意主动降低百分之十五，作为对贵公司的赔偿。”
“同时，我以个人信誉担保，后续所有订单，我们优先保障，并且在价格上给予最优惠待遇。”
只求贵公司能宽限我们二十……不，十五！十五内，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交货！”
降低费用，优先保障，价格优惠……
这么有诚意的条件，一般人很难不心动。
刘科长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
他接过那份详细的进度计划表看了看，又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女厂长。
虽然厂子被烧了，但她眼神清亮，思路清晰，不慌不乱。
提出的方案也切实可校
“沈厂长，你倒是……挺有办法。”
刘科长语气缓和了些，“那就按你的来，关键是质量和交货期！十五之后必须交货，这是极限！”
“而且，首批样品必须提前三送检，有任何问题，订单立刻取消。”
“并且你们要承担全部违约责任！”
“好！我们春风厂肯定按时交货。”
沈心言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压力巨大，但脸上没有丝毫退缩。
她知道只要春风厂齐心协力，肯定能完成任务！
“样品一定提前送到！感谢刘科长通融！”
稳住最重要的客户，沈心言心里的一块大石稍稍落地。
她立刻返回“新厂区”——罐头厂。
那里已经是一片热火朝的景象。
赵凤英带着女工们挥着扫帚、拖着水桶，灰尘飞扬却干劲十足。
李德海领着男工们心翼翼地将一台台缝纫机从板车上卸下，搬进打扫过的区域。
从货运站拉来的部分幸存面料。
以及沈心言联系老乡紧急调运来的几包替代布料，也已经堆放在了角落。
看到沈心言回来，赵凤英抹了把汗迎上来：
“心言，谈得怎么样？”
“厂房租下来了，价格不错。外贸公司那边给了十五期限。”
“大家进度怎么样？”
“按这架势，明下午机器就能摆好，部分工序可以开始试着做起来了。
布料还得整理分拣一下。”赵凤英汇报。
“好！抓紧时间！”沈心言卷起袖子，“我也来帮忙！”
打整了几，服装厂又恢复往日的生机。
经过多方的打听，沈心言已经确定了背后主谋……
但是现在还缺少主要证据。
沈心言要先找到证据，才能把她送进监狱……
但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期末考试。
她让赵凤英接替她看着服装厂，而她则背起了书包，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推开宿舍门，马玲看到她，很是惊奇，围了上来。
“心言！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这学期都不打算来考试了呢！”她惊讶道。
“我感觉你都瘦了，厂里的事处理完了吗？”她又追问道。
沈心言笑了笑，放下书包：“厂里的事差不多了。”
“我现在得赶紧补课，落下的太多了。”
“对，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复习！我的笔记做的还挺全的！你看我的吧！”
着，马玲就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递给沈心言。
沈心言笑了笑，“谢谢你，玲。”
沈心言打开自己的储物柜，拿出摞得整整齐齐的课本、笔记本。
纸张散发出熟悉的油墨气味。
她静下心来，借鉴着马玲的笔记，慢慢弄懂一个个琐碎的知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