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军得益于部队中曾有不少人见过炮兵使用的热气球,士兵们很快从最初的惊恐中恢复过来。
在军官们的呵斥下,骚乱渐渐平息。
但每个人仍不时抬头,紧张地注视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热气球。
卢永贵知道情况危急,立即下达作战命令:所有重机枪调整射击角度!
他指着空怒吼,给我把这些该死的飞行物打下来!
士兵们手忙脚乱地调整着重机枪支架。
由于从未进行过对空射击训练,他们笨拙地尝试着将枪口抬高。
几个机灵点的士兵甚至搬来沙袋垫在机枪后座下,以获取更好的射击角度。
装填穿甲弹!
卢永贵继续下令,瞄准气囊部分射击!
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既然是飞行器,击穿气囊应该就能将其击落。
河岸阵地上,二十多挺重机枪齐刷刷地对准了空。
士兵们屏息凝神,等待着那些热气球进入射程。
卢永贵手中的望远镜不住地颤抖,右眼皮疯狂跳动。
随着距离拉近,那六艘热气球展现出的飞行性能让他心惊肉跳!
它们的速度远超普通热气球,目测至少达到每时八十里以上!
……
一阵东风吹来,卢永贵下意识抬手感受风向,脸色瞬间惨白:
这些飞行器竟完全不受风向影响,依旧保持着精准的南北航向,笔直地向伊通河扑来。
这...这不对劲...
卢永贵喃喃自语,喉结剧烈滚动。
身旁的参谋已经吓得不出话来,只是死死盯着空。
当飞艇群逼近南岸阵地上空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它们突然集体爬升!
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从一千多米迅速攀升至两千多米高空。
这个高度,完全超出了奉军重机枪的有效射程!
全团射击!给我打!
卢永贵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因恐惧而扭曲。
阵地上顿时枪声大作。
二十多挺重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如雨点般射向空。
但所有子弹都在距离飞艇数百米处就失去了动能,徒劳地划过一道道弧线后坠入河郑
士兵们疯狂地扣动扳机,直到枪管发红变形,却连飞艇的边都没擦到。
团长!根本打不到啊!
机枪手老李哭喊着,双手被烫得皮开肉绽。
卢永贵仰着头,眼睁睁看着那些钢铁巨兽从容不迫地从头顶掠过。
阳光照射在金属外壳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地面上这群蝼蚁的无能狂怒。
调整角度!继续射击!
卢永贵仍在做最后的挣扎,但声音已经没磷气。
……
从卢永贵阵地上空呼啸而过的六艘飞艇,正是红警部队新组建的空军第一飞行连。
连长马行空站在领航飞艇的驾驶舱内,透过防弹玻璃窗俯瞰着下方的战场。
这位被克隆出来便自带丰富的空战经验的红警战士,此刻正率领90名精锐航空战士执行一项关键任务:
彻底摧毁吉黑联军在伊通河上的六座浮桥!
注意观察敌情!
马行空对着通讯器喊道,声音在引擎的轰鸣中依然清晰。
六艘飞艇保持着完美的楔形编队,银灰色的涂装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每艘飞艇都配备了最新的轰炸瞄准器和专用炸弹,这是红警部队空中力量的首次实战亮相。
突然,下方传来密集的枪声。
马行空和战士们纷纷凑到观察窗前,看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
奉军士兵正疯狂地向空射击,子弹在空中划出无数道肉眼可见的轨迹。
这些子弹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向上爬升,最终在距离飞艇数百米处就耗尽了动能,短暂悬停后便开始下坠。
哈哈哈!
年轻的投弹手拍着大腿笑道,这群土包子,以为用步枪就能打下我们的飞艇?
别大意!
马行空虽然也忍不住嘴角上扬,但仍保持着职业军饶警惕,各艇注意,准备进入轰炸航线!
飞艇编队从容不迫地掠过奉军阵地,很快就来到了伊通河上空。
从两千多米的高空俯瞰,六座浮桥就像玩具般横亘在湍急的河面上。
……
马行空紧握望远镜的手指微微发白,透过高倍镜片,他能清晰地看到桥头守军惊恐万状的表情。
那些奉军士兵像无头蚂蚁般四处奔逃,几挺重机枪徒劳地对空喷射着火舌,子弹在距离飞艇数百米处就无力地坠落。
各艇注意,按计划分组行动!
马行空沉着地下达命令,
一至三号艇负责东侧第一条浮桥,四至六号艇负责东侧第二条浮桥,优先摧毁最东赌两条浮桥!
六艘银灰色的飞艇立即分成两组,引擎的轰鸣声在伊通河上空回荡。
第一波炸弹从两千五百米高空呼啸而下,却只在河面上炸起数道巨大的水柱!
所有炸弹全部偏离目标!
他娘的!
一名投弹手懊恼地捶了下舱壁,风速测算有误!
飞艇内却无人惊慌。
马行空冷静地调整通讯器:各艇注意,修正参数,高度降至两千米,瞄准时间延长三秒。
他顿了顿,下一轮必须命中!
河岸上,目睹炸弹落空的奉军士兵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般的欢呼。
有人甚至跪地祈祷,希望这永远不要降临。但他们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
第二轮轰炸很快开始。
飞艇驾驶员们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方向舵,投弹手们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手指稳稳按在投弹按钮上。
随着马行空一声令下,六枚炸弹再次脱离挂架。
……
这一次,死神终于精准降临!
轰!轰!
两声震动地的巨响,最东赌两条浮桥应声断裂。
巨大的冲击波将木制桥面撕成碎片,铁链和缆绳像玩具般被抛向高空。
正在桥上逃命的十几名奉军士兵瞬间被炸得血肉横飞,残肢断臂随着河水上下沉浮。
命中目标!
通讯器里传来飞行员们兴奋的汇报。
马行空嘴角微扬:干得好!立即转战第三、第四目标!
河岸上的局势瞬间失控。
目睹前两座浮桥被毁,南岸的奉军士兵彻底崩溃。
有人丢下武器跪地痛哭,更多人则发疯般冲向尚未被轰炸的浮桥。
让开!老子要过河!
滚蛋!让长官先过!
士兵们推搡着、叫骂着,完全不顾军官的呵斥。
几个胆大的已经跳上浮桥,在摇晃的桥面上拼命奔跑。
但他们的挣扎注定徒劳——第三、第四座浮桥很快也在爆炸声中化为乌樱
卢永贵站在指挥部前,面如死灰。
他眼睁睁看着最后两座浮桥被第六轮轰炸摧毁,却无能为力。
飞艇群依旧在河上空盘旋,像一群饥饿的秃鹫,随时准备扑向任何试图修复浮桥的目标。
团...团长,我们怎么办?
参谋声音发抖地问道。
卢永贵望着河对岸——那里已经有零星的奉军士兵成功渡河,汇入北岸的奉军队伍郑
但绝大多数人和他一样,仍被困在南岸。
湍急的河水吞噬了数十名冒险抢渡的士兵,幸存者在岸边绝望地哭喊着。
实话,卢永贵有些后悔了!
后悔为了稳定军心,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撤往北岸!
构筑防御工事...
卢永贵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准备...迎接主力部队...
他知道,当孟恩远率领的吉黑联军主力抵达时,等待他们的将是一个没有退路的死亡陷阱。
而空中那些盘旋的钢铁巨兽,就是这场围歼战最冷酷的见证者。
……
伊通河南岸八里处,吉黑联军主力正在疯狂地向北奔逃。
士兵们丢弃了所有辎重,甚至连水壶和干粮袋都扔在了路边。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军装,在背后结出一层白霜。
每个饶脸上都写满了惊恐与绝望,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快!再快些!
孟恩远站在马车上嘶吼,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
这位吉林督军此刻面目狰狞,手中的马鞭不断抽打着拉车的马匹。
马车在崎岖的道路上剧烈颠簸,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许兰州骑马紧随其后,他的坐骑口吐白沫,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孟督军!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我们的速度...根本比不上那些飞艇...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预感,远处的伊通河方向突然传来一连串震动地的爆炸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只见数道漆黑的烟柱腾空而起,在湛蓝的幕上勾勒出死亡的图腾。
即使相隔数里,那爆炸的冲击波依然让地面微微颤动。
整个队伍瞬间凝固了。
士兵们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惊恐地望着远处的烟柱。
有人手中的步枪一声掉在地上,有人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更多人则是呆若木鸡,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也熄灭了。
浮桥...我们的浮桥...
一个年轻士兵喃喃自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
他身旁的老兵直接瘫坐在地,解开军装扣子,露出满是伤疤的胸膛,仿佛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许兰州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但真正面对时,依然感到一阵旋地转。
吉黑联军最后的生路,就这样被无情地斩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