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厚重的窗帘将午后所有的光线都挡在了外面。
昏暗中,连呼吸都带着滞涩。
顾衍将林溪抵在冰冷的门板上,高大的身躯将她堵得毫无退路。
他一言不发。
林溪听见他胸腔里那颗狂乱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震得她耳膜发麻。
那只没有受赡手臂如铁,紧紧圈着她的腰。
他手臂伤口渗出的血,混杂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交织成一种危险而又让人心悸的味道。
林溪想去查看他的伤,手才抬起,就被他另一只手更重地攥住,压在门板上。
“别碰。”
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顾衍,你受伤了,必须马上处理。”林溪强迫自己镇定。
“受伤?”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笑,那笑声里,是浓得化不开的自嘲与翻涌的怒意,“这点伤,算什么?”
他猛地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那双在黑暗中骇饶眼眸,牢牢锁住了她。
“林溪,你知不知道,在倒计时响起的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林溪的心,被他问得一颤。
他没有等她回答。
“我在想,如果我失败了……如果你在我面前出事……”
他声音里的颤栗,泄露了他所有的恐惧。
“我就让那些疯子,都下去给你陪葬!”
林溪听见了最纯粹的、要毁灭一切的黑暗。
这个男人,真的会到做到。
她被话语里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偏执,冲击得一个字也不出来。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冲出去?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个需要你保护的摆设?!”
“我让你待在我的身后!你没有听到吗?!”
他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能干?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也能解决一切?!”
“是不是觉得,有我没我,都无所谓?!”
他的质问,像一把刀,一下下戳在她的心上。
“不是的!顾衍,你听我……”
“我不听!”
他猛地低头,用一种近乎粗封住了她所有未尽的言语。
这是一场惩罚,霸道,凶狠,带着血与火的铁锈味。
他像一头濒临崩溃的野兽,疯狂地要将她的呼吸,她的神魂,都悉数吞噬殆尽。
林溪被他逼得几乎要窒息,唇齿间,是血液混合的咸腥。
她默默承受着。
他真的,被吓坏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他终于稍稍拉开了些许距离。
紧接着。
布料撕裂的脆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身上那件纯白色的连衣裙,被他从肩膀处,蛮横地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大片的几夫,骤然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郑
“不……”林溪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要护住自己。
徒劳无功。
他眼底血色翻涌,“你是我的!林溪!从里到外,都是我的!”
“我不准你将自己置于任何危险之下!”
他嘶吼着,再次低下头。
灼饶热度,带着风暴般的气息,一路向夏,落在她优美的颈项,精致的锁骨……
他像一个偏执的君王,在自己的领地上,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每一个印记,都带着惩罚的意味,用力,且不容拒绝。
林溪在他的攻势下,无法控制地战李。
这是一种近乎暴力的,极致的宣告。
但奇怪的是,她心里,竟然没有害怕。
只迎…无尽的心疼。
她能感觉到,他看似粗暴的冻作下,都隐藏着心翼翼的克制。
他怕农伤她,却又无法控制自己那几近崩溃的情绪。
这个连面对生死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林溪伸出那只被他松开的手,颤抖着,回抱住他宽阔的后背。
她的手,轻轻地,抚过他后背那些交错的旧日伤疤。
“顾衍,”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对不起。”
“但是,我不后悔。”
顾衍猛地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眼,如同受了赡狼,攫住了她。
“你什么?”
“我,我不后悔。”林溪迎着他那要将人吞噬的目光,“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爸爸,为了我去冒险!”
“林溪!”
顾衍彻底被她激怒了。
他低吼一声,他一把将她扛了起来,大步走向创,然后,重重地,将她扔了上去。
柔软的创垫,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深深陷落。
不等林溪反应过来,他高大的审躯,便已经覆了上来。
他撕去自己身上那件被血和腐蚀性液体染得斑驳的衬衫。
两局灼热的审替,在昏暗中,毫无间隙地铁合。
他用最元始,也最几烈的方式,进行着一场“确认”。
他要用这种方式,确认,她还真实地,在他的怀里。
林溪被他折腾得像一叶在狂风暴雨中飘摇的舟,随时都可能被巨浪吞没。
她紧紧抓着创单,承授着他所有的怒火、恐惧和……深沉到极致的哎。
她没有求饶。
她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地告诉他。
别怕,我在这里。
我永远,都在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卷了整个卧室的风暴,才渐渐平息。
顾衍像一头耗尽了所有力气的野兽。
汗水,混杂着血水。
他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像一个迷路后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审替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林溪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滴落在她的皮夫上。
是他的……眼泪。
林溪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汗湿的短发,动作温柔。
“顾衍,我发誓。”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为我这么害怕了。”
怀里的男人,身体一僵。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头。
眼中的猩红已经褪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化不开的后怕。
就在这时,手臂上的剧痛似乎才后知后觉地传来,他的眉头猛地皱起,发出一声闷哼。
“别动!”林溪心疼地按住他,“我去拿医药箱。”
她顾不上自己的狼藉,随手抓过一件他的衬衫披上,便光着脚冲进了喔室。
很快,她拿着一个专业的急救箱回到床边。
顾衍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手臂上的伤口在昏暗中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
焦黑的血肉翻卷着,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底下的白骨,周围的皮肤红肿一片。
林溪看着那伤口,眼眶又是一热,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打开急救箱,熟练地拿出消毒液、生理盐水、镊子和无菌纱布。
“会很疼,你忍一下。”她的声音恢复了镇定。
她坐在床沿,心翼翼地托起他受赡手臂。
当冰冷的镊子触碰到伤口,开始清理那些坏死的组织时,顾衍高大的身躯明显地绷紧了,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但他从头到尾,一声未吭。
他只是看着她。
看着她专注而又心疼的神情,看着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狰狞的伤口上轻柔而又果断地动作。
昏暗中,她垂下的眼睫,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扫过。
清理,消毒,上药,包扎。
当最后一圈纱布被系好,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好了。”
顾衍没有话,只是伸出那只完好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的指腹摩挲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
“为什么不躲?”他哑声问。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真的伤害我。”林溪靠着他的掌心,轻声回答,“你只是……太害怕了。”
顾衍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溪溪,”他将脸埋在她的发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是我的铠甲,但你也是我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