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魔殿外的厮杀声震耳欲聋,兵将的怒吼与血煞卫的惨嚎交织在一起,血色雾气被染得愈发猩红。
墨寒持剑而立,月白仙袍在腥风里猎猎作响,青龙族的龙气自他周身暴涨,化作一道青色光幕,将兵的第一轮箭雨尽数挡下。
为首的将衡彧身披金甲,手持方画戟,厉声喝道:“墨寒!你身为青庭上神,竟与魔族余孽为伍,违抗庭旨意,就不怕连累整个龙族吗?!”
墨寒眸光冷冽,剑峰直指金甲将,声音沉如寒潭:“我的事,还轮不到庭指手画脚。想进万魔殿,先过我这关!”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电窜出,佩剑裹挟着青龙之气,化作一道青色流光,直劈金甲将面门。
将不敢怠慢,方画戟横挡身前,“铛”的一声巨响,震得两人同时后退数步。
兵们见状,立刻蜂拥而上,刀枪剑戟齐齐朝着墨寒招呼过来。
墨寒以一敌百,却丝毫不落下风。青龙族的剑法本就以凌厉着称,此刻他心头憋着一股郁气,剑招更是狠戾,每一剑都带着开辟地之势,兵们的尸体很快便在殿外堆成了山。
可庭的援军源源不断,血色荒原上,密密麻麻的身影还在不断涌来,墨寒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龙气也渐渐有了衰竭的迹象。
如宁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此刻她只觉得大快人心!
殿内,祭坛之上的安然正承受着魔魂传承的剧痛。
上古魔尊的残魂化作无数道黑色流光,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四肢百骸。
每一缕魔魂入体,都像是有万千钢针在刺她的神魂,痛得她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衣衫。
可她紧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声痛呼,心口的往生镜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勉强护住她的识海不被魔魂吞噬。
“撑住!”魔尊残魂的声音在她脑海中炸响,“只有彻底融合本座的魔魂,你才能掌控血煞狱的力量!庭的走狗已经杀到殿外,你难道想让数万魔族英灵,永远困死在这血煞狱吗?!”
安然的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经历的种种屈辱,想起了泽佑的偏执,想起了墨寒此刻在殿外浴血奋战的身影。
一股不甘的怒火从心底燃起,她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黑芒暴涨,魔族皇族的血脉之力彻底觉醒。
“啊!”
她一声低喝,竟主动放开了识海的防御。
魔尊残魂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她的体内。
黑色的魔气在她周身翻涌,化作一条巨大的魔影,盘旋在祭坛上空。
她的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身形缓缓悬浮起来,身上的衣衫无风自动,一股睥睨下的威压,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殿外的厮杀声突然一顿。
兵们感觉到那股恐怖的威压,一个个脸色煞白,手中的兵器险些掉落在地。
金甲将衡彧更是瞳孔骤缩。
就在这时,万魔殿的大门轰然洞开。
安然缓步走出,一袭黑袍加身,墨发狂舞,眼底的黑芒比夜色还要浓郁。
她抬手一挥,数万道黑色魔气化作利刃,朝着兵们席卷而去。
那些利刃所过之处,兵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了一滩血水。
墨寒看着她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眼前的安然,强大得令人心悸,却也陌生得让他心慌。
安然走到他身边,抬手将一道魔气注入他的体内。
墨寒只觉一股精纯的力量涌入丹田,衰竭的龙气瞬间恢复,甚至比之前更胜一筹。
他看向安然,刚想些什么,却见她抬眸望向际,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庭既然想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安然的声音带着魔魂的威压,响彻整个血色荒原。
她抬手对着虚空一抓,祭坛上空的魔影便化作一柄巨大的黑色魔剑,悬浮在她的头顶。
她脚尖一点,身形缓缓升起,手持魔剑,直指际的兵:“从今日起,血煞狱重出三界!庭欠我的,欠魔族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那衡彧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跑。
安然岂会给他这个机会,魔剑一挥,一道数十丈长的黑色剑气破空而出,瞬间便将他劈成了两半。
剩余的兵们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恋战,纷纷丢盔弃甲,朝着血色荒原的尽头逃窜而去。
墨寒看着安然傲立虚空的身影,心头百感交集。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安然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喊他“师父”的丫头了。
她是魔族皇族的后裔,是掌控血煞狱的新魔尊,是注定要与庭为敌的存在。
而他,是庭册封的神将,是龙族后代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仙魔两界的鸿沟,是数万年来的血海深仇。
安然缓缓落下身形,看向墨寒,眼底的黑芒渐渐褪去,露出一丝清明。她张了张嘴,想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就在这时,血色荒原的上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熟悉的身影从缝隙中跌落出来。
那人一身青衫,手握噬魂枪,周身煞气凛然,不是泽佑又是谁?
泽佑抬眼看到安然,不顾身上的伤势,踉跄着朝着安然跑来,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然然……我终于找到你了……”
凤澜的身影,也在不远处的血色雾气中缓缓浮现。
几方势力,再度汇聚。
血色荒原上的风,似乎变得更加凛冽了。
“安然,快走!庭大军已在血煞狱外布下罗地网,神君亲自带队,来者不善。”
墨寒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神君亲至,意味着这场纷争,再也不是打闹,而是关乎三界存亡的大战。
安然抬眸望向血煞狱的入口,那里的血色雾气翻涌得愈发剧烈,隐隐传来兵的号角声。
她握紧了手中的魔剑,周身魔气凛然,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想战,便战。”
四个字,带着睥睨下的霸气,响彻血色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