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仿佛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下!那些在劝进表上签了名、按了手印的官员,此刻如遭雷击,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
许多人瞬间瘫软在地,面色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完了,全完了···圣上原来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局!
这份劝进表更成了圣上清洗朝堂、肃清异己最直接的证据和工具!
闻燧看着闻治手中那叠仿佛重若千斤的纸张,又看看下方那些面如死灰的官员,忽然感到一阵极致的荒谬和悲凉。
自己处心积虑,原来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钓鱼”的饵,一枚用来“筛沙”的筛子!
他不甘,他愤恨,他猛地想起自己手中还有最后一张牌!
他嘶声喊道,带着最后的不甘与挑衅。
“闻治!你算计得好!可你别忘了!你的亲娘,贤太后!还在我手中,你就不怕我···”
“哀家还不至于被你这样一个志大才疏、行事毛躁的毛头子挟持!”
一个威严而带着明显嘲讽与怒意的苍老声音,从金銮殿正门的方向传来。
只见贤太后在一众宫女嬷嬷的搀扶下,缓步走出,她的发髻稍显凌乱,凤袍上也沾了些许灰尘,但神情却异常镇定,甚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鄙夷。
皇后紧随其后,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努力维持着端庄。
贤太后走到闻治身侧,闻治立即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母后,让您受惊了,儿臣不孝。”
贤太后摆摆手,目光却如冷电般射向闻燧,语气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为了大宴的江山社稷,铲除你这等祸害,哀家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她顿了顿,仿佛要彻底击碎闻燧最后一点幻想,冷笑道。
“蠢货!你以为哀家真的会被你拿捏?
哀家早就知道无碍,之所以留在宫里,陪你演这出戏,不过是为了让这出大戏,唱得更逼真一些!
也就你这等蠢钝如猪的东西,真以为凭你手下那点虾兵蟹将,勾结几个茹毛饮血的羌人,就能撼动我大宴的国本?
真是痴心妄想,滑下之大稽!”
“你···你们···!”
闻燧被贤太后这番话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攥得嘎嘎作响,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极致的愤怒与羞辱过后,一股更深的、带着恶毒的念头涌上闻燧心头。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一直安静站在闻治侧后方的夏挽,然后又转向闻治,声音嘶哑而尖利,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意。
“闻治!你厉害!你算无遗策!可你别得意太早!
你儿子呢?!那个叫瑾玄的杂种呢?!你不是最在乎他么?你不是为了他连这个名声扫地的女人都带在身边了么?
我告诉你,我早就派人去抓他了!你就算赢了京城,赢了皇位,你也保不住你的···”
“住口!”
闻治厉声打断他,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锐利,仿佛能杀人。
而一直强自镇定的夏挽,在听到“瑾玄”二字的瞬间,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担忧,猛地看向闻治,又死死盯住闻燧。
闻治上前一步,将夏挽隐隐护在身后,盯着闻燧,嘴角却勾起一抹笃定而冰冷的弧度,缓缓道,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朕的儿子,大宴未来的储君,岂是你这等跳梁丑能够轻易触碰的?
早在你派人去‘请’之前,朕安排的人,就已经将瑾玄换到了绝对安全的地方。
所以,你费尽心机带走的,不过是个无用的替身罢了。
闻燧,从始至终,你连碰触朕真正逆鳞的资格,都没樱”
“噗——!”
闻燧闻言,胸口如遭重锤猛击!
一股腥甜猛然涌上喉咙,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血雾在空中散开,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他眼前的世界。
他不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信!原来自己早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穷途末路!万念俱灰!
极致的绝望,往往能催生出最疯狂的念头。
闻燧猛地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最后一丝理智被疯狂的火焰烧尽!
既然一切都完了,既然注定要死,那至少···要拉着这个毁了自己一洽高高在上的兄长一起下地狱!
“闻治!你去死吧——!!!”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一直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探出,寒光一闪,竟是一柄泛着幽蓝光泽的精致匕首!
他凝聚起全身最后的力量,如同扑火的飞蛾,朝着近在咫尺的闻治猛扑过去!
这一下变故突如其来,距离又极近,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护驾——!” 贤太后吓得失声尖剑
闻治眼神一凛,反应却快得惊人!
他并未后退,反而微微侧身,脚下步伐如行云流水,左闪右避,精准地避开了闻燧那状若疯虎、却因体力不支和心态崩溃而显得有些笨拙的连续刺击。
玄色衣袍的袍角被刀锋划破了一道口子,却未伤及分毫。
闻燧见数次攻击落空,而周围的永安军士兵和将领已经反应过来,怒吼着要冲上前,他知道自己击杀闻治已无可能。
绝望之下,他血红的眼睛猛地转向另一侧,站在贤太后身边、同样惊慌失措的皇后!
能杀一个是一个。
他调转匕首,就要朝皇后扑去!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想要躲闪,却腿脚发软。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站在皇后侧后方、原本也惊恐万状的一个宫女,竟然猛地将站在稍前位置的夏挽向前推了出去!
“啊——!”
夏挽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正扑过来的闻燧方向踉跄跌去!
这一下,恰好送到了闻燧手边!
闻燧本能地一伸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夏挽纤细脆弱的脖颈!
另一只手中的匕首,瞬间抵在了她颈侧白皙的皮肤上,冰凉的触感和锋锐的刺痛让夏挽浑身僵硬,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