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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饶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他身上。

“什么办法?”郭淮问。

裴清晏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以前闲聊时,陆时跟他过的一些奇闻异事。

“学生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过一种法子。”裴清晏沉声道,

“可以用糯米塞进死者的口中,再用油纸和棉花堵住耳鼻等七窍,然后将尸体放入蒸笼,用艾草和醋进行熏蒸。”

“若是体内有毒,毒气被热气逼出,无处可散,便会渗入糯米之郑到时候取出口中糯米,若是糯米变色,便可证明死者生前服过毒,且可根据颜色辨别毒性。”

此言一出,满屋皆惊。

那仵作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裴清晏就像看着个怪物:“这……这法子闻所未闻啊!真的管用?”

他干了一辈子仵作,从未听过这种手段。

郭淮却是眼睛一亮,看着裴清晏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早就听裴解元博闻强记,没想到连刑狱之术也有涉猎。好!就照你的办!”

停尸房里寒风透过破败的窗棂缝隙钻进来,吹得梁上悬挂的几条白幡簌簌作响。

那声音在死寂的停尸房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幸得冷,尸体放了几也没腐臭,要是夏的话,此时的味道就已经是不能近人了。

京兆衙门的仵作是个在行当里混了一辈子的老油条,平日里验尸,无非是看看外伤、摸摸骨头,再不济就是用银针探探喉。

像这种要把死人塞进蒸笼里熏蒸的稀奇古怪法子,他别见,连听都没听过。

仵作手里拿着一包雪白的糯米和几张油纸,心里直犯嘀咕。

那一双浑浊的老眼不住地往郭淮那边飘,毕竟,这要是传出去,官府“烹尸”,那他可担不起责任。

虽只是用热水跟艾烟去熏。

见郭淮面沉如水,背着手站在阴影里,那一身绯色的官袍在这灰暗的义庄里显得格外肃杀。

周身散发出的威压,比这房里的阴气还要重上几分。

仵作哪里还敢多嘴半句,只能硬着头皮,招呼那两个也是一脸菜色的衙役干活。

“快点!都愣着干什么?去膳房把那个最大的蒸馒头的蒸笼抬来!再去药铺买两斤陈艾,要陈年的,味儿冲的那种!还有醋,越酸越好!”

衙役们虽也不解其意,但照办,脚程极快。没过多久,东西便置办齐了。

大锅里倒满了陈醋和清水,那酸味在热气还没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刺鼻。

蒸笼的底部,铺着厚厚的一层干艾草。

仵作深吸一口气,戴上厚厚的麻布手套,走到孙二夫郎的尸体旁。

他按照裴清晏的指示,动作虽然僵硬但还算利索。先是用油纸裹着棉花,心翼翼地将死者的耳、鼻、肛门等七窍堵得严严实实,生怕泄了一丝气。

接着,他抓起一把雪白的糯米,用力掰开死者早已僵硬微张的下颌,一把接一把地塞进去,直到塞得口腔满满当当,再也塞不下为止。最后,又用布条将下巴死死勒住,防止糯米在熏蒸过程中掉出来。

不消片刻。

随着热气蒸腾,艾草特有的苦涩药味混合着陈醋挥发出的浓烈酸味,瞬间在房里弥漫开来。

那股气味奇异、刺鼻,甚至带着一种不出的诡异感,熏得人眼睛发酸,直冲灵盖。

屋里的气味实在难闻,也没必要都这里面看着过程,他对郭淮,

“这过程极慢,想要毒气尽出,至少要熏一两个时辰才能见效。”

郭淮点零头,看着那缭绕的烟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这等手段,不仅考验胆识,更考验见识。连他这个掌管下刑狱的大理寺少卿都未曾听闻,这裴解元虽是读书人,却并非死读书,倒是有几分博闻强识的本事。

“这里烟气太重。”郭淮挥了挥袖子,驱散面前飘来的白雾,神色淡然道,“既要等,便不必都在这里死守着,你随本官到外间的茶室稍坐。”

“是。”裴清晏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孙二夫郎,才转身跟上。

两人穿过阴冷的停尸房回廊,来到了前院的一间偏厅茶室。

虽然陈设简陋,只有几把旧椅子和一张方桌,但胜在干净。

衙役上了热茶便退下了,并贴心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

茶室里,只有他们二人。

茶香袅袅升起,让紧绷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一些。

窗外的色有些阴沉,屋内光线昏暗,显出几分压抑。

郭淮端起茶盏,轻轻撇去浮沫,却并没有喝。

他那一双阅人无数、仿佛能洞察人心的锐利眼眸,隔着袅袅茶香,直直地看向裴清晏,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裴解元。”郭淮开了口,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这里没有外人,有些话,在公堂上不好,在这里却可以。”

他顿了顿,放下茶盏,

“趁着这个空档,你跟本官交个底。尊夫郎陆时,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哥儿,来京城也不久,他在京城到底得罪了什么样的人物?能让人不惜布下如此周密、狠毒的连环杀局?不仅要他的命,还要毁他的名声?”

“或者……你心里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在三皇子府他知道这个案子背后可能牵扯权贵,比较复杂,但并不清楚具体的详情。

裴清晏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犹豫了一下。

面前这位是大理寺少卿,是朝廷的命官。

有些话,若是没有实证便指名道姓地指控皇亲国戚,便是大不敬,是污蔑。

但看着郭淮那双坦荡且坚定的眼睛,看着他身上那股子刚正不阿的正气,裴清晏心中的顾虑消散了几分。

裴清晏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着郭淮深深一揖,随后神色肃然,目光坚定地道:

“郭大人明鉴。我并非无端揣测,而是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人。我怀疑,幕后主使乃是长公主府的独子,宋如饴。”

“哦?”郭淮眉头微挑,却并不显惊讶,似乎早有预料,只是示意他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