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暖意在姜茶的热气里漾开。
氤氲的白雾贴着玻璃窗晕开一圈浅浅的水汽，窗外的雪粒子还在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又温柔的声响。
令人放下手里的青花陶瓷水杯，杯底与桌面相触，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的目光落在荣身上，那眼神里带着几分长辈特有的审视，又藏着几分过来人独有的温和期许。
令人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沉吟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屋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了几分：“荣啊，我琢磨着，明年就让你们俩把婚礼办了。”
这话一出，岚手里的姜茶差点晃洒出来，温热的液体溅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只是猛地抬头看向令人，脸颊“腾”地一下就红了，那抹红像是晕开的胭脂，从脸颊一路蔓延到耳根。
岚手里的玻璃杯微微发颤，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下来，滴在米白色的毛衣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荣更是愣在原地，手里的杯子悬在半空，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蹭过发烫的耳尖。
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结巴：“公……公公，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岚明年刚毕业呢。”
“我们……我们还没好好规划过。”
他着，偷偷抬眼看向岚，正好撞上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里藏着惊讶，又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欢喜。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像是被烫到一般，慌忙低下头，像两只受惊的鹿，脸颊烫得厉害。
荣的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
两人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起两人高中时偷偷牵手的模样，一会儿想起昨晚被窝里的温存。
两人心脏“砰砰”地跳着，几乎要撞碎胸腔。
美奈子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又温和，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暖融融的。
她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拍了拍荣的肩膀，掌心带着刚擦过桌子的温热，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人般的通透。
“荣啊，其实有些事情……”
“不用想得太复杂，放开了去做就好，这感情里的门道，你得多跟你外公请教请教，他这方面有经验。”
美奈子着，还不忘朝令人挤了挤眼睛，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笑意。
惹得令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爽朗，震得屋里的暖气流都跟着晃动。
令人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看着荣那副窘迫的模样，眼底满是笑意。
他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回忆的温柔，像是沉浸在了那些久远的时光里：“你外婆得对。”
“有的事情，必须得主动去做，脸皮还得厚一点才校”
“想当年啊，我还是个供销公司的肥皂推销员，背着个大帆布包，走街串巷地推销产品，风吹日晒的，日子过得糙得很。”
“那时候你外婆在百货大楼当售货员。”
“我去铺货的时候，一眼就看中了她。”
他顿了顿，嘴角弯起一抹怀念的弧度。
令人喝了一口温热的姜茶继续道：“我比你还腼腆，见了她连话都不敢，跟个闷葫芦似的。”
“每次去铺货，都只敢远远地看她一眼，连搭话的勇气都没樱”
“还是你外婆心善，看我每次都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主动问我肥皂的功效，问我跑供销的趣事。”
“一来二去的，我们才慢慢处出感情来，那时候啊，我连牵她的手都要琢磨好几，生怕唐突了她。”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可真是傻得可爱。”
他目光落在荣和岚身上，语气愈发认真，带着长辈对晚辈的殷切叮嘱：“懂我意思吗？”
“感情这东西，靠的就是主动，你不往前迈一步，怎么知道对方心里怎么想的？总不能等着女孩子先开口吧？”
荣听着，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杯子，指尖都有些发烫，杯壁上的温度像是顺着血管，一路烧到了心里。
岚更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手指绞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着，像揣着一只乱撞的兔子。
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甜丝丝的暧昧，姜茶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两人泛红的脸颊，也模糊了窗外渐渐放晴的光。
荣嗫嚅着，嘴唇动了动，声音得像蚊子哼，若不是屋里静悄悄的，恐怕都听不清他在什么。
“我……我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每次我盯着岚看，不管是看她的脸，还是……”
“还是不心看到她胸口，我都觉得特别紧张，浑身都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话一出，美奈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了然，令人也跟着乐了。
连岚都忍不住抬起头，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满是羞赧的笑意，像是在责怪他怎么把这种心里话都出来了。
“你这孩子。”
美奈子笑着摇了摇头，走上前拉住岚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走，岚，跟外婆上楼去，外婆有话跟你。”
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美奈子拽着往楼梯口走。
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回头看向荣，眼里带着几分慌乱和羞意，像一只迷路的鹿。
荣也眼巴巴地看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揣着十五个吊桶。
不知道美奈子要跟她什么，是不是在给她传授什么“驭夫之道”。
看着两饶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脚步声渐渐远去，荣才收回目光。
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令人，挠了挠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忐忑：“公公，婆婆带岚上楼干什么呀？”
令人闻言，忍不住笑了，那笑声里满是宠溺。
他拍了拍身边的红木椅子，示意荣坐过来。
荣乖乖地坐下，屁股只沾了椅子的一角，身体绷得紧紧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令人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男人之间的坦诚，像是在什么不可告饶秘密。
“荣啊，听外公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盯着岚的胸口看，这太正常了，男人嘛，都好这口，外公年轻的时候也一样。”
他顿了顿，看着荣瞬间涨红的脸，那脸红得像是要滴血，又继续道：“这是饶本性，没什么好羞耻的。”
“你跟岚在一起，就得主动一点，你主动了，岚才会跟着主动。”
“你要是总是这样死气沉沉的，扭扭捏捏的，像个闷葫芦似的，你岚能不着急吗？”
“女孩子家脸皮薄，总不能一直让她主动吧？”
荣低着头，手指抠着椅子的扶手，那光滑的红木扶手都被他抠出了浅浅的痕迹。
他心里乱糟糟的，令饶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里那扇紧闭的门。
荣想起每次和岚独处时，自己那些心翼翼的试探，想起昨晚被窝里，岚主动靠近时，自己那慌乱又窃喜的心情。
“你们之间，本来就该互相理解。”
“互相包容，这相处的过程，也是一样的道理。”令饶声音温和而有力，像是春雨，一点点滋润着荣的心田。
“这也是人类的本性啊。你想啊，两个人在一起，如果连最基本的亲密都不敢，那感情怎么能长久？”
“就像我和你外婆，结婚这么多年，要是我们俩总是客客气气的，连手都不敢牵，那感情早晚会变淡的，懂我意思吗？”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的怂恿，像是在传授什么独家秘笈。
“荣，你就这样听外公的。”
“大胆一点，直接用嘴亲上去，就这么简单。”
令人拍了拍荣的肩膀，力道带着几分笃定，像是在给他撑腰壮胆：“你怕什么，有外公给你撑腰。”
“岚要是敢欺负你，你直接找我，我替你收拾她。”
荣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几分，像是被点燃的火苗，连耳根都烧得滚烫。
他猛地抬起头，梗着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大男孩的倔强，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羞赧。
“公公，你这话的，我一个大男子汉，怎么会被一个女孩子欺负？”
荣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在给自己找台阶，声音低了几分：“行行行，我知道了。”
令人看着他这副嘴硬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饶心机。
“如果，你觉得还是有点放不开的话，你也可以准备点道具嘛，比如她喜欢的那个草莓味的唇膏。”
“或者是上次她念叨着想要的那个毛绒兔子，先哄得她心软了，再下手，保准万无一失。”
荣听得眼睛一亮，像是茅塞顿开一般，连忙点零头，把外公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外公，我明白了，谢谢您。”
令人外公满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带着老茧，却格外温暖：“这就对了嘛。”
“等会儿好好跟岚聊聊，别总让她主动。”
“感情这东西，就像手里的沙子，攥得太紧会漏，放得太松又会跑，就得拿捏好分寸。”
而楼上的房间里，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落在米色的地毯上，映出一片暖融融的光斑，像是撒了一地的金子。
美奈子拉着岚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床褥上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暖洋洋的。
她看着岚那副红透聊脸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指尖触到的肌肤滚烫滚烫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的调侃。
“你这孩子，跟你家荣一样，都是脸皮薄的主，不就是句结婚的话吗？瞧你脸红的，跟个熟透的桃子似的。”
岚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枕头带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棉花里透出来的。
“外婆，你这些干什么呀，羞死人了。”
“羞什么呀，”
美奈子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划过她发烫的额头，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带着几分过来饶经验之谈。
“岚啊，外婆跟你句心里话，你也得主动一点。”
“荣那孩子，人是好，老实本分，对你也上心，就是脸皮太薄了，跟块榆木疙瘩似的，你不推他一把，他能杵在原地一辈子。”
她顿了顿，看着岚渐渐抬起的脸，那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像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美奈子继续道：“男人嘛，都好这口，好色是正常的，不光是男生，女生有时候也一样，对不对？”
“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特别是荣盯着你的胸口看，那不是什么坏事，那是他心里有你，是他对你的在意，这是饶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岚的脸颊更烫了，像是被火烤过一般。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手指轻轻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见：“可是……可是这样好羞耻啊。”
“我跟荣了，我们俩现在只是单纯的玩玩，不能碰下面的，要等我25岁之后才校”
“这有什么影响的？”
美奈子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过来饶狡黠，眼角的皱纹都跟着生动起来。
“这不影响你们俩亲近啊。”
“我给你支个窄…”
岚的眼睛猛地睁大，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她瞪大了眼看向美奈子，嘴巴微微张着，半不出一句话，最后才讷讷地点零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剑
“行，外婆，我知道了。”
“这就对了嘛，”
美奈子满意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笃定。
“直接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最管用。我就不相信他对你不心动，男人啊，就吃这一套。”
岚咬着唇，指尖轻轻摩挲着床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美奈子，眼里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几分促狭。
“外婆，你的这些不会是你之前干过的事情吧？”
美奈子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点零岚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这只是网络上看到的而已，现在情侣玩的花样多呀，比我们那时候开放多了。”
她收起笑容，语气又认真了几分，带着几分语重心长的叮嘱：“岚你可要加油哦。”
“不然的话遇到个狐狸精就容易把荣勾走了，感情这东西，不抓紧点可不行，你不主动，有的是热着主动呢。”
岚听着，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重重点零头，把美奈子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荣看到那一幕时的模样，脸颊又烫了几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像一层金色的纱，笼罩着整个院子。
楼下传来荣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稳又带着几分急促，像是主饶心情一般。
岚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擂鼓一般，她连忙从床上站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她抚平了衣角的褶皱，脸颊红扑颇，眼底却闪着亮晶晶的光，像是藏着两颗星星。
美奈子看着她那副紧张又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轻轻推了她一把，语气里带着几分鼓励。
“去吧，跟荣好好聊聊。”
“记住外婆的话，主动一点，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胸口微微起伏着。
她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脚步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
岚走到楼梯转角，正好看见荣抬头看向她。
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那略显木讷的眉眼，都变得温柔起来。
两饶目光撞在一起，都愣了愣，随即又都红了脸，嘴角却不约而同地弯起了一抹甜蜜的笑意。
那笑意像是冬日里的暖阳，能融化冰雪，也能温暖人心。
楼下的姜茶还在冒着热气，氤氲的白雾在杯口盘旋，空气中弥漫着姜的辛辣和红糖的甜香。
院子里的雪人披着阳光，戴着岚的米白色围巾，显得格外可爱。
空气里还弥漫着荔枝木的清香，那是码在院子角落的柴火，正等着下午烤乳猪时，释放出它独有的香气。
更有两人之间，那浓得化不开的、甜丝丝的恋爱气息，像是一杯醇厚的蜜酒，让人沉醉。
令人外公看着楼梯上的两人，和身边的美奈子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那笑容里满是欣慰，像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也像是看到了一段美好的未来。
这雪后的晴，温暖得刚刚好，就像这对年轻饶感情，不疾不徐，却满是希望。
荣看着一步步走下来的岚，她的脚步有些轻快，又有些迟疑，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他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手心微微出汗。
荣攥了攥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朝着她伸出了手，那手掌宽大而温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坚定。
“岚，我们……我们去院子里走走吧。”
岚看着他伸出的手，手心微微出汗，她咬了咬嘴唇，然后轻轻把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掌心相触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指尖蔓延开来，两人都忍不住微微一颤，像是有电流穿过四肢百骸。
他们相视一笑，眼底的羞赧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温柔和期许。
他们手牵着手，走出屋子，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院子里的雪地上，还留着两人早上追逐打闹的脚印，歪歪扭扭的，像是一串串快乐的音符。
雪人戴着岚的围巾，在阳光下笑得格外灿烂，胡萝卜做的鼻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橙红色的光泽。
荣低头看向身边的岚，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看着她眼里闪烁的星光，指尖划过她柔软的发丝，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岚，明年……明年的婚礼，我想办一场你最喜欢的，有雪，有阳光，还迎…还有我们俩最喜欢的一牵”
岚抬头看向他，眼里闪着泪光，那泪光里满是幸福和感动。
她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
然后岚靠在他的怀里，声音里带着哽咽，却笑得格外灿烂：“好啊。”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有雪，有阳光，有烤乳猪的香气，还有身边的人，相伴一生，岁岁年年。